孕荣站在卧室门口,面沉似水,双眸里,燃烧着无可奈何的愤怒和疼惜。小安啊小安,是不是本王太娇纵你了,你竟这般一意孤行,毫不顾忌本王的感受?你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本王身负重伤,卧床不起,你到也无师自通,柔情蜜意,甜言蜜语的令本王醉了;为何本王身体刚有起色,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启程了呢?人人敬畏本王,视若神明,不敢仰视,唯有你,将本王弃若敝履,一丝一毫,也不珍惜!是你不懂本王的好,还是你恃宠而骄,觉得本王,舍不得将你怎么样?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呢,你最好适可而止,别*本王对你来硬的,若非*不得已,本王还真舍不得这样对你呢!漠北之行,你真的打算孤身前往吗?小安啊小安,本王若拿不下你,还有何颜面,统帅三军,指挥千军万马?傍晚时分,小安忽然对孕荣说:“我想——回家,去——看看——我——爹!”
其实,她是想去万花楼,引蛇出洞。昨晚重创许仲道,若他的伤口,真的血流不止的话,那郑泽伟,一定会想方设法,去万花楼找自己。解铃还须系铃人,来锐王府,他身单力孤,应该是有心无胆;而去万花楼,只要有银子,是人都能迈过那道门槛,对郑泽伟而言,,那种醉生梦死,乐不思蜀的温柔乡,应该更是轻车熟路,不是一件难事。凭郑泽伟阅女人无数的风流史,只要许仲仙和许仲道稍加描述她的外貌特征,他想不猜出她是谁,都难!风流兼下流的他,哪怕仅仅是一面之缘,他也有从三千粉黛中,一眼锁定目标的特殊本事。这一点,曾令他的狐朋狗友们匪夷所思,但是,在他这里,却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失误过。杀父仇人,近在咫尺,在去漠北之前,她一定要手刃仇人,报仇雪恨。心愿,不可以堆积太多,能了却一个,是一个。目前,她只有两个迫切想完成的心愿,一是杀了郑泽伟和泰山双煞,二是去漠北找哥哥。又来了!又来了!头大头痛啊!久未听闻的谎言,再次传入耳中,孕荣,不动声色地从兵书战策上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安:“你——能不能,先——不回家——看你爹?”
“为——为什么?”
“因为,你走了,我会很寂寞!”
“我去去就回。”
“你的身影,不在我眼前转悠,我会心神不宁的!”
如此暗潮汹涌的局势下,他怎能放心,放她孤身涉险?“但是——但是,我已经很久没回家看过他老人家了。”
“他老人家还在吗?”
明知故问啊,孕荣忍不住脱口而出。他给她自由,但是,她也贪得无厌,太自由了吧?他不忍心戳破她的谎言,她就将谎,撒的越来越自然,他真有一种回天无力的无可奈何啊!“啊?”
小安大吃一惊,面色惶然。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在骗他吗?孕荣无奈地更正:“我是说,他老人家,还在京城吗?”
“在——在,一直在京城!”
哦,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他怎么从来不到府上来看你啊?”
“因为——因为,他行动不方便。”
“行动不方便?”
也是哦,死人若还能站起来行动自如,那就不叫死人了,那叫诈尸,会吓死活人的。“嗯,就是——就是行动不方便。”
小安汗颜啊,连说话,都底气不足。“每天晚上都要去吗?”
“嗯。”
若不每天晚上都去,怎会钓住郑泽伟和泰山双煞?“你不在枫叶轩,我一个人六神无主,寂寞无聊的很!”
“你可以去瑶华轩,多陪陪锐王妃。”
“我和我娘之间,永远只是母子连心,血浓于水的亲情;而和你之间,却是朝思暮想,刻骨铭心的爱情。小安啊小安,这两种感情,是有区别的,他们可以同时并存,却不可以取而代之,这两者,我都倍加珍惜,缺一不可啊!”
小安无言以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为什么总是用谎言,去伤害他的情意绵绵?孕荣站起身,伸出白皙修长的大手,温柔地抬起小安低垂的头,柔情款款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小安:“我——我——说多错多,,还说什么?”
“呵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你是说多错多,多说多错呀!”
“你——你——你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总能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好似自己对他的欺骗,他皆了然于心?“哦,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话撵话,自然就说到这份上了。”
“那我去了啊?”
“要多久?”
“三个时辰左右。”
“我是说,你每天回家看你爹的这种状况,要维持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啊?”
是啊,若是可以自行决定的话,她宁愿今天晚上,就杀了他们,而明天,就可以无事一身轻,轻松启程去漠北。孕荣眉头轻蹙,这个答案,他可一点也不放心呢?若她不吱声,不吱气的一去不归,他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她的踪影呢?孕荣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将孱弱的小安,紧紧拥抱在自己怀中,这个倔女孩啊,不知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吗?凭自己只手遮天的权势,她有多大的难题,会是自己摆不平的呢?给她竖起了杆子,她都不知道顺杆而上,真是一个傲骨铮铮的倔女孩!“你放手,好不好?我真的该去了呢!”
已经很久没去万花楼了,再次面对花妈妈,是否该自圆其说地,编一个搪塞她询问的理由?“但是,我不舍得你离开哎,一分一秒,都不舍得!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样紧紧把你拥在我怀中,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度过幸福的一生。”
“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傻话呢?”
“小安啊,别错把真情当假意,我的话,字字句句是真,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但是,世事多无奈,人生,,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是我们所不能左右的!”
“你只要记住一点,别轻易说走,否则,我会心痛,知道不?”
“我——我——我去去就回!”
她又何尝不贪恋他的怀抱?又何尝舍得,轻言离开?“好,我信你,我等你,记得言出必践哦,一定要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嗯,去去就回!”
“我等你,天长地久,生生世世,你是我的唯一,我永远等你!”
“孕——荣!”
小安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如此细腻感人的深情,真的令她无所适从。孕荣却轻笑出声:“怎么?我的柔情,融化了你冰冷的心了吗?”
“你……”“我知道,你爱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我——我——我有吗?”
“当然,不信,我们试试?”
“试试?怎么试试?”
“乖,闭上眼睛,我来教你。”
小安疑惑地看着孕荣宠溺的笑容:“睁着——眼睛,不可以吗?”
她还真的想知道答案呢?试试自己的心,究竟沦陷的有多深?孕荣闷笑在心,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当然,也可以,如果你不觉得害羞的话,那我们就睁着眼睛好了!”
“哎,等等,我——我还是闭上眼睛好了!”
小安确定,自己面具后面的娇颜,肯定早已满天红晕,印满了整张脸。但愿时间就此停滞不前,她永远像现在这样,窝在自己怀中,做一个柔顺快乐的乖乖女。孕荣盯着那张紧紧闭合的双眸,心中贪婪地试想着成千上万遍。他性感而温润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的,柔柔的,覆上小安柔软诱人的红唇,汲取她的芬芳润泽。小安娇躯轻颤,忽然间很想挣脱,她突然感觉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能否经得起他热情如火的诱惑?孕荣,却适时地搂紧娇躯,深情地在唇齿间呢喃:“小安,别拒绝,让我们的心,靠得更近一些!”
理智,在瞬间崩溃,依附的胸膛好温暖,温暖的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感觉怀中娇躯已逐渐柔软,完全依附在自己怀中,孕荣忍不住加深吻的力度。这个外表如冰山般冷漠,内心却是热情如火的女孩啊,只有在情难自禁的时候,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缴械投降,做一回千娇百媚的女人,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孕荣试探着,将手伸向小安饱满丰盈的胸前,温柔地挑拨引诱着。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小安心中骇然,这声媚到骨子里的吟哦,是出自自己之口吗?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耳中听着娇喘低吟,孕荣心中,忍不住情意绵绵,他试探着极尽温柔,意图现在,就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天使睡醒飞走了,小安蓦然睁大惊骇的双眸,猛然推开孕荣,挣脱他的拥抱。猝不及防,孕荣忍不住连续后退数步,紧蹙眉头,痛苦地呻吟一声。他的一只手,忍不住捂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一条腿跪在地上,支撑自己,因为忍耐不住痛苦,而佝偻起的身躯。唉!这个柔若无骨的小女人,哪来这么力大如牛般的力气,就不能温柔似水一回吗?虽然服用了天山雪莲回命丸,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但是,毕竟是刚结痂的伤口,那经得起这么大力气的碰触?小安大吃一惊,慌忙扑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去拉孕荣捂住伤口的手,用因焦急,而略带哭泣的声音喊:“孕荣,怎么样?你怎么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哦!对不起!”
孕荣惨白着一张小脸,好半天,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他努力挤出笑容:“好了,没事了,只是痛一下而已!”
“对不起哦,我真的是无心之过哎!”
“我知道啊!我又没有怪你!”
“我看看,是不是又流血了?”
“好!”
孕荣答应着,借助小安的搀扶,慢慢站起身,任凭小安灵巧的双手,解开自己的上衣。呵呵,真是好死不死的,此情此景,他居然会联想到“宽衣解带”这个暧昧的词语。小安仔细审视着伤口:“又有点流血了哎!”
孕荣:“没事,只是裂开了一点小口子而已!”
“一定很痛,是不是?”
“不痛了,已经好了!”
“你撒谎?”
“我没有,真的。”
“你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啊,额头上都出汗了,还说没有?”
“那是热的,我该去洗冷水澡了。”
“什么?你现在还能洗冷水澡?”
“那怎么办?不洗,我又没办法去火将温!”
“你——你——满脑子龌龊,尽想那些有的没的!”
“小安,正常的生理需要吗,你帮我解决啊?”
“不行!”
“小——安……”“我——我该走了!”
小安边说,边冲向门口,仿佛再多停留一分钟,她都会情不自禁地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再也找不到回头路。孕荣苦笑,看着那个匆匆来去的窈窕背影,悲哀地摇头。他堂堂正正,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孕荣小王爷,几何时,沦落到这般任人施舍,摇尾乞怜的地步了?想上他的床,和他共戏鱼水之欢的女人,可是比比皆是,数不胜数呢,偏偏,自己的心,只为眼前的这个女孩跳动,唉,真是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哦!孕荣走出卧房门口,冷声喊:“邵文!”
邵文应声而出:“王爷!”
“她去万花楼了,跟上她,保护她的安全。”
“是,王爷!”
“你再带两个暗卫去吧,她这招引蛇出洞,只怕引来的,不会只是一条毒蛇,你一个人,恐怕双手难敌四拳,应付不暇。”
“是,王爷。”
邵文飞身走了,孕荣的心,却在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中,等待小安的平安归来。今晚,他不能亲自前去保护她,因为他必须尽快养好伤,对付随之而来的,更为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