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和活了二十多年,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女子……命悬一线,竟然还有心思在他身上揩几把油……现在是什么时候,稍微一个差池,他们两个就得去阎王殿报道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有心思调戏他!“哎呀,凶什么凶,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还不行吗……”夏渺渺飞快地摸出外层的一个棕色方寸纸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是这个吗?”
“嗯——”男人低低地应了声,眼底暗沉涌起:“夏渺渺,你怕死吗?”
“你丫不是废话吗,当然怕啊!”
“若,这是唯一可以活着出去的机会呢?”
愣了愣,夏渺渺一下子明白了,大概谢扑克要让自己去干什么,可能会有危险,但此举又是关系到他们能否安全离开的关键……想到这里,她一双大眼弯弯,弧度优美,潋滟灵气:“若是唯一的机会——”“便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拼了还有活着离开的机会,不拼,他们只能在这里做瓮中之鳖,最后被做成人肉烧烤。听到这话,谢清和眼底不着痕迹划过一抹赞赏。“很好,不愧是本相的女人——”夏渺渺:………丞相大人咱能要点儿脸不,不带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这到底夸谁呢!“你看宫墙上那些蒙面的弓箭手——”谢清和嗓音岑冷:“虽然人多,但是动作皆是整齐划一,很明显是经过了统一的训练……”闻声,夏渺渺抬头,果不其然,只见那些蒙面的弓箭手,上箭、抹油、点火、拉弦,堪称神同步。“这又如何?”
她柳眉微皱,“经过正规训练的弓箭手,速度会更快、爆发力会更强、体能也会更好。”
“更何况,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敌人在高处,我们在低处,不管怎么看,我们都是处于不利的那一方。”
更何况,他们就只有两个人,正所谓寡不敌众,不是没有道理的!本来谢清和只是想大概给夏渺渺讲一下,谁知道这女人竟然能够接上话,貌似还很透彻的模样……别的女子,都是精通琴棋书画、三从四德、刺绣插花,可夏渺渺……薄唇微微一勾,丞相大人盯着那娇俏的小脸,呵,他的这位夫人,当真是有些特别啊!罢,日后再好好了解,若是与轩辕野无关,便可为我所用……摒弃杂念,谢清和低声道:“你刚刚所说,都没错——”“可是你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们的破绽……”“一箭射完换另外一支的时候,他们都会有一个间隙,更何况他们还要抹油点火,这间隔便更大了些。”
不得不佩服谢清和的观察之敏锐细致,夏渺渺点点头:“确是如此——”男人俊美的脸庞上划过一抹冷笑:“既然有破绽,抓住便是……”望着手里巴掌大点儿的药包,夏渺渺恍然大悟。“你是想要趁着他们换箭的间隔,把这东西撒出去……”“嗯——”“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宫墙上面可是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时间又那么短……”“五毒绝命散,遇火便着,气味的毒性若是扩开,他们皆必死无疑。”
突然觉得手里这轻巧巧的纸包顿时重如千金,夏渺渺喉咙有些干涩,舔了舔唇,望向男人那毫无表情的俊脸。“要……把他们全部杀了吗……”男人清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杀他们,死在这里的,便是我们——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强者居上,能者最尊……”“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绝对不要对你的敌人手软,也不要给他们留任何的退路和生机……”“放过你的对手,就是在自掘坟墓,斩草要除根,赶尽必杀绝。”
一个字一个字从那殷红的薄唇吐出,冰冷凌厉,毫无感情……只觉得背脊一阵寒凉爬了上来,夏渺渺止不住颤了颤。盯着那一双无情冷漠的眼,她似乎看到了这个男人最真实的样子……冷酷、凉薄、狠辣……她当真是,识人不清!以为嫁的是一只清冷的面瘫,结果这货压根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还在发什么呆!快把药包拿好,我带你上去……”“记得,抓住那些许机会,把五毒绝命散撒出去。”
一下子回神,夏渺渺不敢轻怠,赶紧抓住了手里的东西:“这东西这么危险……”“我……我们等会儿万一也中毒挂掉怎么办……”“本相看起来是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吗?”
“待会儿只需屏住呼吸,不要吸入便是……”宫墙上面的弓箭手正在换箭,眼角微微眯起,谢清和提功运气,脚下轻点地面:“就是现在——”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哗哗吹过,夏渺渺后背发热,呼吸急促,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卧槽,原来古人是真的会飞檐走壁的啊!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上墙!看着腾空而起,快到面前的一男一女,一堆蒙面的弓箭手明显呆住了,也太嚣张了吧!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那尖锐细长的口哨声再次响起,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下达命令。弓箭手们一下子反应过来,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然而,做为一个资深顶尖的木雕师,比手速,有谁能够快的过夏渺渺的!她浅浅一笑,屏住呼吸,飞速打开了那棕黄色的药包……细细的白色药粉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像是下了一场短暂的雪,清灵唯美……就在这时,那些箭矢上面正好燃起火来,跳跃的一簇簇火焰格外漂亮……药粉末接触到火苗,一下子噼里啪啦燃烧起来,白色的烟雾猛地出现,刺鼻的气味笼罩了整个宫墙的上方。顿时,惨叫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只听得人心惊肉跳……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夏渺渺颤抖地闭上眼睛,一颗心像是被蚂蚁一口一口地咬着,疼痛无比……她……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