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河西这么长时间,街上、角落里、夜晚,都从来没有看到有老鼠……所以夏渺渺很是好奇,河西县令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一下子平息鼠患,把老鼠都给清理干净。“小姐啊,当时有个外乡人来我们河西,看到这为患的老鼠,就说他有办法。”
“尹财就把他请到了府中,然后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后来这外乡人说他有一种神药,若是把药加到水里去,老鼠但凡沾染上了一点,都会立即口吐白沫而亡……然后尹财就下令,把药分到每家每户去,不管是哪一家,都必须往水井、沟渠、池塘里面倒进去……尹财还专门派了家丁,去了清河撒药。夏渺渺很是好奇:“那这药,可有用?”
点点头,一个老者摸着胡须:“这药倒是极有用的,没过多久,我们就发现大街小巷都是死了的老鼠……”“只是,这喝的井水、河流、*里面,也时不时漂浮过来一只死老鼠……”“这日常的烧火做饭,都成了问题。”
村民怨言满天,后面干脆什么都不干,日日夜夜去到县令府门前去堵尹财……尹财不胜其扰,最后终于受不了了,被村民逼得说会好好处理这些死老鼠的尸体。夏渺渺勾唇,眼角眉梢都是嗤笑:“他的处理方式就是,去清河挖个大坑,把所有的老鼠尸体都给堆那儿发臭呢!”
“哎!这个丧尽天良的狗官,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贪便宜这么干啊!”
“是啊,而且他埋哪里不好,偏偏要去埋在清和,难道不知道那是我们的水源头吗。”
“嗨,你懂什么,那清和周围芦苇密布,隐蔽性极强,他倒在那里,不容易被发现呗——”“可不是吗,咱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夏渺渺咳了咳:“好好好,大家安静,安静,都听我说——”“你们讲的,我都了解了。”
“这瘟疫的来源,我也清楚了——”谢清和正坐在一旁,手中端着青花缠枝牡丹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望着那眉眼生动明媚的女人,豪气冲天,言笑晏晏,似乎是另外一面展现在了面前……只觉得,心弦似乎是被拨动了一下。陆风缓缓地上前,低声道:“殿下,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咱们分明还没有调查清楚这瘟疫的来源,可夫人她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这么肯定——”“若是到了最后,这瘟疫没有被治理……”竖起手掌,止住了陆风接下来的话,丞相大人凤眸微挑,红唇微勾。“无妨,本相相信她。”
这个女人,总是能够给人这么多意外的惊喜……懂得似乎也不少……平日里面总是一副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样子,胆小怕事、谄媚狗腿、嘻嘻哈哈……真正应对危险担事的时候,却是果决勇敢,临危不乱、机敏聪慧,也总是能够化险为夷。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和直爽霸气……夏渺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丞相大人心中的印象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回旋。她还在很大声地喊着:“所以啊,各位父老乡亲,家中的水就先不要喝了……”“我们会派人去把清河附近的所有老鼠尸体给清理干净,然后往河里放上草药净化。”
“草药到时候也会发放给各位的,大家拿回去就扔到井水池塘什么的里面。”
“可是——”一个妇人抱着婴孩儿,面色凄苦:“总是要吃饭喝水的啊,这日常用水要怎么办呢?”
这倒是个难题,夏渺渺回过头去,看着谢清和,求助。丞相大人从木椅上面缓缓站起,紫色长袍伴随着脚步轻轻地拂动着,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躯,无一不是贵气又雅致。站定,谢清和薄唇轻启:“诸位不要担心——”“这县令府里面,有一口蓄水池,里面的水是干干净净的……”“各位乡亲父老若是需要洗衣做饭,本相会让侍卫用桶把水担出来,大家需要多少领取多少就是。”
听到这话,村民们皆是热泪盈眶、感恩戴德,不约而同地跪下……“多谢丞相大人!”
夏渺渺砸吧砸吧嘴,凑到谢清和身边,小声询问着。“什么蓄水池啊,我怎么没有见着……”“就在后院,方方正正的一个,约莫有几十尺来深,水很多。”
恍然大悟,女人点点头:“对对对,我突然想起来了,是有这个东西,之前路过我还瞥了一眼呢……”“呵呵,怪不得这河西村瘟疫横行,这尹财和县令府的人却是一个都没事啊!”
这有个蓄水池,就相当于是有个独立水源,做饭什么的,没有沾染清河的水,肯定就没事啊……望着一群骨瘦如柴的村民,夏渺渺怜悯心动。“咱们等上几天,等到老鼠都清理干净,再往里面洒上草药,把水质给净化了……”“等到后面,清河自己流上一些时间,这水自然就回复干净了。”
谢清和颔首:“确是如此。”
“不过,”夏渺渺舔了舔唇,抬眸,“关于草药这一块,你还是要找个厉害些的大夫——”“到时候我和他讲要求,或许他能更容易理解一些。”
哎,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表达现代的“消毒剂”、“消毒水”类似的功效,人家能听懂不……剑眉扬起,谢清和浅浅一笑:“这是自然,本相找的这个大夫,包你满意。”
“啧啧啧,包我满意?那可不一定啊。”
晃了晃脑袋,夏渺渺大眼弯弯,眼底都是狡黠。“本姑娘要的那种,可是能够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神医……”要是来的是扁鹊和华佗一类的,那就更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完全不用自己操心的好嘛!但这是在大宛,一个架空的朝代,又不是在战国东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神医呢。谢清和步伐轻轻地上前,双手搭上女人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向门口的方向。“你看,你要的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神医……”正在这时,朱红色的木门“嘎吱——”一声,一道白衣就飘飘然地出现在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