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气缭绕的膳房里面,地面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大群人……夏渺渺看着一群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人,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带谢清和过来会是这个效果……扬起一个笑容:“没啥特别想吃的,你们忙,我们就来自己动手做个东西吃。”
她不说话还好,这句话一出来,原本都已经陆陆续续站起来的一群厨娘又猛地跪了下来。那膝盖碰地面的声音,当真是响亮无比,叫人的小心肝都跟着跳了跳……“夫人,可是老身们做的东西不合口味,夫人觉得不好吃?”
一群人的心都是提到了半空中……如果不是这样,夫人怎么会带着丞相大人亲自到厨房来?她们该不会马上就要丢了饭碗了吧……这带着惊恐的目光和问话,夏渺渺嘴角抽了抽,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你们做的东西真的挺好吃的……”“我们就是过来膳房借个地方,自己做个吃的。”
“夫人,您和丞相大人若是有什么想吃的要做的,直接告诉老身们便是——”“这烟熏火燎的膳房,岂是夫人待的地方……”“若是老身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夫人尽管说便是……”自然是能够看懂厨娘眼中的惊慌和惧怕的。夏渺渺只觉得有些恼火,她真的只是想要过来做个薄荷糖,不是来砸饭碗的好伐?咳了咳,她放软了语气。“那啥,大婶们,你们做的东西真的都挺好吃的——”“是我答应了谢清和,要给他做个东西吃,所以要借膳房一用,你们不要想多了。”
这一句话出来,氛围着实都轻松了不少……管事的厨娘抹了抹额头上面的汗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不知道夫人您要做什么吃的,老身可以给你帮帮忙。”
“没事没事,你们可以先出去休息休息,我自己来做就行。”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厨房的一群大婶们给忽悠了出去,原本吵闹的空间,顿时恢复了安静。手指拍了拍胸口,夏渺渺只觉得自己口水都要说干了。妈妈呀,想要自己来厨房做个东西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些叶子要怎么弄?”
磁性低沉的男音把她的思绪一下子唤了回来。夏渺渺回神,连忙走到谢清和面前:“得找个大点儿的盆儿装着,然后洗干净。”
丞相大人四处望了望,长指捏住一旁的一个铁盆,放到了灶台上面:“这个可行?”
点点头,夏渺渺把裙摆里面的薄荷叶全部抖了进去。看着高挺修长的男人还站着,她抬头,清了清嗓子。“那啥,你去一边歇着,这里我来就好。”
丞相大人却没有听她的,自顾自地拿起来一个葫芦瓢,从大缸里面舀起水来倒进盆里。然后动作熟练地洗起薄荷叶来……夏渺渺看得有些惊呆。很久之前吃烤乳猪的时候,她就觉得丞相大人这手艺着实不错……但想着,或许根本就不是这男人做的呢。想想贵为一代丞相大人,地位何等尊崇,哪里还须去做这些粗等活役。但是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会做,而且做得还很不错的样子好吧……把洗净的薄荷叶过了过水了,丞相大人抬眸:“接下来怎么做?”
赶紧上前去抢过男人手中装着薄荷叶的铁盆,夏渺渺把他推到一边。“你就在旁边看着,这里我来就行。”
开玩笑,让谢清和来做这些有的没的,她压力真真是山大好吧……丞相大人这种美玉一般的男人,比较放在案堂里面,适合供奉起来。手上提着刀,夏渺渺动作麻溜地把薄荷叶抓了出来,放在砧板上面,细细地切着。不一会儿,原本一片片的叶子,现在都变成了碎碎,安静地躺在刀下……瞅了一阵,她舔了舔唇:“不行不行,还得再切切——”最好是能够做馅料的那种稀碎程度。慢步上前,丞相大人从女人手里拿过刀:“本相来……”夏渺渺:“你会不会啊,要切的——”“很细很细”四个字一下子哽咽在喉咙里面,猛地卡住。丞相大人修长分明的手指动作迅疾,快得像是闪电一般,不过片刻,砧板上便出现了一堆跟芝麻粒大小的薄荷叶碎粒。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夏渺渺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擦,这刀功……也忒溜了吧……古代不是讲究什么君子远包厨吗……谢清和这货为何切菜能够切得这么利落的……舀起一瓢水冲洗了一下手指,丞相大人摸出一张干净的丝帕,不缓不慢地擦着指尖。“接下来当如何?”
慢慢地走到灶台面前,夏渺渺扫了那一堆薄荷碎叶。“红糖……”“可是这个?”
见男人拿了个罐子过来,夏渺渺接过,手上拧开瓶盖,瞅了瞅里面的东西,点点头。“就是这个。”
接下来,膳房里面柴火慢慢地燃起,带着木头味道的烟气缭绕……夏渺渺看着锅底已经热得差不多了把罐子里面的红糖掏了出来,悉数倒进了铁锅里面,然后加了少许的水。望着锅里那粘稠的液体,谢清和站在一旁,剑眉微挑:“这做出来能吃?”
夏渺渺:………突然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咬牙,她慢慢地转头:“做出来很好吃的好不好!”
把切好的薄荷叶全部倒了进去,然后拌均匀,细细的小火继续熬着,诱人的香甜糖味在空气里面蔓延,带着薄荷叶特有的清香。这一刻,时光和缓安宁,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谢清和望着那拿着锅铲,认真搅拌着的女人,只觉得心中一旁平静。突然就想要,这一刻就这样永远保存……感觉差不多了,夏渺渺赶紧把燃烧的木头全部都给拿了出来,然后用水浇灭。又迅速地找了个搪瓷盆,她涂上熟菜油,把锅里的粘稠液状红糖悉数倒出……擦去额头上面的汗珠,夏渺渺露出来一个笑容。“哈哈,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