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对于肢体接触,都很是反感,跟不要说是别人给他夹的食物了。碗里这块海鱼,他更是碰都不会碰一下的,只觉得脏。“公主殿下,微臣现在着实没有什么食欲。”
汝阳公主自然是了解谢清和的,更是知道,给他夹菜,他定是不会吃的。这不过是为了……以退为进而已……慢慢地把银筷搁回到碗上,她双手交叠:“阿和,你可是嫌弃我给你夹的食物脏?”
“公主殿下,微臣自小便是如此,还望见谅。”
从食盒里面拿出一个兽纹虎面青铜酒壶,汝阳公主长睫半敛。“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好好想要与你吃一顿饭而已……”“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语气低落无比,她扯出一个有些凄凉的笑容:“这最后一杯酒,就当我敬你,祝你和夏小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说着,那一双纤纤玉手提起酒壶,壶嘴有醇香浓烈的液体缓缓而出,悉数倒入了两个酒杯里面。一个青铜爵,一个银杯。“阿和,我敬你……”说着,她拿起其中一个酒杯,掩面仰头,一饮而尽。谢清和望着那精美的青铜爵,修长硬朗的手指缓缓伸出,举起酒杯。“公主殿下,微臣也祝您,早日觅得良人,幸福和美。”
听着这话,汝阳只想笑。她的良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是无法靠近。阿和,若是没有你,我又要怎样才能幸福美满呢?喝完杯中的酒,谢清和倒过杯子,里面一滴也不剩……“公主殿下,微臣已经如您所愿,干了这杯酒——”“微臣等会儿还有事,就不再奉陪了。”
话落,那如玉的长指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面,然后理了理长袍,慢慢站起。他得去看看夏渺渺那个女人又在干什么,都这么久了,若是还没有吃午饭,岂不是得饿着……黑色长靴刚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女人的笑声,带着自嘲。“阿和,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对我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吗——”“我爱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可你竟然……却是对我一丝情意都没有……”脚下顿了顿,丞相大人没有说话,却还是抬起了脚,往大厅外面走去。只是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重力,然后便是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环住了胸膛。剑眉蓦地皱起,男人的嗓音顿时寒冽起来,冷到了极点。“放开——”不仅没有松手,汝阳公主一双手反而环绕得越发紧了,那一双如鹿的大眼里面都是泪光。“我不放,我不放,阿和,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你!”
“公主殿下,还请您自重。”
嗓音岑岑低冷,谢清和用力掰着自己身前的手指,一根两根……“不要,不要推开我……”“阿和,我什么都不想要,父皇若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便不做这大宛的公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嫁给你,成为你的女人。”
“对,我们可以私奔,到天涯海角去,那样就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了!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梨花带雨,哭腔楚楚,若是别人,只怕早已经软了心肠,迷了心智。但谢清和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依旧布满寒霜一片,像是一汪深潭,冷静又理智。“公主殿下,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之事切莫强求。”
“阿和,你为何如此狠心——”紧紧地依在男人的背脊上,汝阳公主一双眼早已婆娑:“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多,可你还是视而不见。”
“夏渺渺那个狐狸精,到底是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还是……给你下了蛊?”
“公主殿下——”俊美的男人脸色有些黑沉,“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望您不用要胡说。”
在大宛,巫蛊邪术,乃是重罪……一经发现,满门抄斩……“呵,你对我这么狠心绝情却是这么护着那个女人……”谢清和的耐性已经近乎告罄,眸底冰寒。“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您放开微臣。”
“阿和……”“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张口还欲说什么,谢清和却是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血液一点点滚烫热络起来,如同沸水在不断地翻腾着,下一秒,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心底莫名有一种渴望,只觉得胸膛像是被人挖出来了一个大洞,空虚无比,急需什么来填满。女人身上的味道像是一张大网,笼罩了他所有的嗅觉,又像是猫爪子,一下一下,都挠在他的心脏上。难受……渴望……冲动……感受到男人身体温度有些滚烫,汝阳公主嘴角一点点弯起,又细又长的食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一下又一下……“阿和,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皮肤上面,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在吞噬撕咬——”“身上像是点了火一样,很热很热……”耳边是女人如兰的气息,谢清和内心升起一种冲动,很想……很想转过去,抱住汝阳公主。但是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咬牙,俊美的男人浑身都是阴戾:“你对本相做了什么!”
“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汝阳公主慢慢地松开环住男人的双臂,莲步半移,走到他的面前。“没什么——”“不过是在酒里面,下了一些东西。”
“哦,说错了,不是放到酒里面的,而是放到你的青铜爵里面……”手指紧紧地捏着,青筋暴起,谢清和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朝着面前的女人扑过去。怪不得……他说为何两个酒杯,式样却是不一样,原来是在他饮酒的青铜器皿里面加了东西……式样不同,是为了区分开来!汝阳公主给了侍女一个眼神,小梅立马意会,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飞快地退下,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合上了两扇门……慢慢地解开纱衣的细带,汝阳公主嗓音轻柔。“阿和,你是不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