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娶的是结发夫妻,后面的再得宠也是妾。甘君祐轻笑,“你说得对,我们是结发夫妻,仪式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对的人,以石为案,搓土为香也是幸福的。若不是对的人,哪怕以江山为聘,十里红妆也是不幸福的。南婳向来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甘君祐自然也没有多在乎。看着皇后忙前忙后,事事亲为,他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开心。“你知道母后给柳依依准备了多少嫁妆吗?”
她粗粗的看了一下,十里红妆怕是都不止。大概只比大公主的少了一点点。猝不及防地,甘君祐又冒出来一句。“你知道母后为什么那么尽心尽力吗?”
难道这个人脸上的笑意都是装的?她也跟他在一起呆了两个月,还是能看出来对方是真开心还是假的。这笑意,没有半点伪装的痕迹。“以后,你会知道的。”
南婳没说什么,淡淡的笑了笑。是什么原因都跟她没有关系,别人叫她一声太子妃,她可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太子妃。恰好,吉时到了。他们把柳依依送到了宫门外,柳家没人来,皇后就像是每个嫁女儿的母亲一样仔细叮嘱。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听进去,该说的她一句也没有少。“依依,嫁了人,你就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竟然也来了。众人想要行礼,被他阻止了。帝后送嫁,除了公主之外,还没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然而,那个小姑娘却不知道这背后的深意,默默地低着头。盖着盖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南婳清楚,她的心里是有些难受的吧,这么重要的日子,亲人没有一个人来的。在坤宁宫的时候,小姑娘就不停的看着外面,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不多久,齐钰来了。脸色冰冷,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其他人都跟在三尺之外。若非身上的那件喜服,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是要成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寻仇呢。“相公,你来了。”
小姑娘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他的身边的。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所幸的是,那个人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奇怪的是,柳依依竟然知道他离开了,自己跟了上去。齐钰双腿不便,家里准备的马车,而不是马。柳依依直接跟着他上了马车,后面的喜轿反倒是有点多余了。皇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心里还是有怨的。”
迎亲的队伍刚离开,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贵妃来迟了,依依已经走了。”
柳蓉儿冷笑,“柳依依已经不是柳家的人,她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今日来,是为了恭喜陛下,惠嫔有喜了。”
皇帝陛下高兴得连眼睛都笑成了月亮状了,快步走到惠嫔面前把人扶了起来。“有了身孕怎么也不早说?”
“妾身怕自己福薄,留不住孩子。睿王殿下三岁都能殁了,臣妾实在是害怕。”
战战兢兢,惹人怜爱,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从今日起,你住到乾清宫的偏殿。有先祖的庇佑和朕的保护,不会有事的。”
“陛下,这不合规矩。”
“怕什么规矩,朕说的话就是规矩。”
柳贵妃看着依偎在一起,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看了皇后一眼,尽是不屑和嘲讽。“白琰刚刚打了胜仗,惠嫔又有了身孕,陛下应该可以高兴好些日子了。”
“呵”皇后轻笑,“那也得多亏了贵妃娘娘运筹帷幄。”
“运筹帷幄不敢当,不过呢,臣妾不会蠢得给自己的孩子喂毒药。”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极轻,南婳离得近,听力又好,听的是清清楚楚。虽不知道缘由,护着皇后总是没错的。“贵妃娘娘聪明与否南婳不知道,但是知道娘娘你可能毕生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据臣妾所知,娘娘至今膝下没有一子半女。”
“而且,好像也没有可能会有了。”
柳蓉儿气得脸色发白,南婳也真是毒,直接挑到了她最痛的那处。“来日方长。”
气急败坏的人也只能在嘴上占点便宜而已,南婳可不会放在心上。皇后娘娘打发他们两个去了齐府,让人把她送回了坤宁宫。心里压着事,看着热闹的场面也没有什么喜悦的心情。拜堂的时候,新郎官就跟遇到了杀父仇人一样,脸色比冬日的寒冰还冷。齐家二老也是心事重重,其他宾客送完礼都离开了,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待上太长时间。“恭喜”宾客差不多散了,甘君祐才带着南婳去找齐钰。对方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喝酒,好像他们两个不存在一样。旁边的小厮记得冷汗直流,也不敢开口说话。“公子,九公主派人送来了一颗平安扣。说是在庙里求的,又常年放在身边,可保人平安。”
齐钰盯着那枚平安扣看了许久,握在手心里。仿佛才看到南婳他们一样。“娶的太子妃不错,恭喜了。”
甘君祐轻轻碰了下身边的人,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思婳,把贺礼拿出来。”
南婳从怀里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个平安符。“殿下说柳姑娘以前多灾多难的,希望这个能够保佑她一世平安。”
南婳不知道她哪里说错了话,齐钰的语气冷了几分。“多灾多难?”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不会被他吓到。依旧是笑容可掬,看不出半分波澜。“早些年听人说刘家大姑娘三岁识千字,五岁诵诗书。却在七岁那年被歹人劫持,扔进了水里,大病了一场,才变成现在这样。”
齐钰冷笑,“歹人?”
随即又看着南婳,“你可知道你口中的歹人是个五岁的小姑娘,嫉妒事事比她好的姐姐才把人推进了水里。原本是想要把人淹死,后来被路过的丫鬟救了上来。”
“家里的人明明知道事情的始末,却杀了那个丫鬟,对人说是下人生了歹心,欲谋害主子。他们可不管真相如何,只是看怎样对他们更有利罢了。”
五岁的小姑娘就能因为嫉妒而害人性命,南婳听得心惊。说的是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是因为心冷无感,就是他的故事更加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