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宠爱太子,三年时间,白银十万,建成醉月楼。只是因为殿下说了一句‘我想每天都看到月亮’。”
“醉月楼墙白如玉,累银似雪。楼边有一湖水,形状和月牙一般无二。当这里的宫灯全部点亮之后,就会有一个大大的月亮出现在对面的墙上,故名,醉月楼。”
周围的人频频点头,这件事情妇孺皆知。“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传说中的醉月楼,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了。”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它不只是一座楼,一个美景而已。更是一种权力的象征,承载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林曼殊轻轻笑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身边的人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他笑着摇头。“殿下准备的酒不错。”
蔷薇露,大内名酒,一般人轻易是喝不到的。这里坐了一百多人,面前摆的酒不尽相同。至于是按什么排的,无人知晓。就连甘云棠自己也说,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三五杯酒下肚,甘云棠才慢慢走来。一袭紫色长衫,白玉发簪,尽显贵气和儒雅。所有的人纷纷跪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谢殿下。”
当他们全部站起来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他不是,,,”甘云棠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将他们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不错,本宫就是跟在陈大人身后的书童。师傅想要去看看各位,我这个做徒弟的当然要跟着。”
底下的人心思各异,不过都趁着这个机会捡着好听的话来说。“难怪当日就觉得殿下您器宇不凡,跟常人有所不同。”
当时他灰头土脸,就是一个小跟班,恐怕这个人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吧。“是啊,殿下不愧是殿下,一眼就看出了作弊的人。”
“呵”甘云棠轻笑,“好了,诸位,今日请诸位来是欣赏美景,品尝美酒的,旁的事暂且放一放。”
说着,对身旁的小太监耳语一番。没多久,二十多位少女鱼贯而出。其中一个直接去了甘云棠身边,他顺势将人拉到旁边坐下。不只有谁说了一句,“没想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都美得跟天仙似的,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甘云棠看着身边的人,忽然笑了出了,“你说她啊,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是我们南夏最漂亮的小公主——思颜。”
手里拿着酒杯,细细把玩着,也不知到底看的是谁,或者说是谁都没有看。“父皇一共有四位公主,如今待字闺中的就剩下这一个了。原本打算在殿试之后挑选一个合适的,如今恐怕……”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相信他们都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陛下改变了主意。王侯世家有爵位可以承袭,还能荫封。只有贫寒子弟才会选择科举这条道路。他们谁不想一跃龙门,从此摆脱寒门的身份。就算其中有几个世家子弟,可是谁人不知太子跟九公主的关系。虽不是一母同胞,也是一同长大的。六公主没有机会了,可不是想使劲巴结着眼前这位。看着那些可恶的嘴脸,甘云棠突然把目光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孔德棻”“在”席间一人应声而立,其他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眼光。可他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本宫知道你有婚约在身,但父皇偏偏看中了你。只要你肯取消婚约,便赏你黄金万两。这样一来,也不算辜负了情义。”
“殿下好意在下心领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黄金万两买不来情义,一份情义也不止黄金万两。”
甘云棠半眯着眼,“哦,那你说,一份情义值多少?”
“一颗心。”
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就是一份情义的价值。万两黄金,甚至是万里江山,也换不来一颗真诚的心。人心善变,但有的东西是永恒不变的。那些不变的东西,才是最最珍贵的。比如善良,比如忠诚,比如情爱,比如一身傲骨。“啪”精致的白玉杯瞬间四分五裂。“你以为你是李太白,可惜你没有他的才气。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你先要看清楚你面前的人是谁。”
“草民没有才华,也不敢狂傲。所说的都是一个人应该坚守的最低底线,贫贱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一个人不能因为别的任何事情而忘记自我,变得面目可憎。”
所有人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敢忤逆太子殿下,估计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哈哈哈哈哈”“本宫的意思是让你取消婚约,父皇说他亲自为你赐婚。想必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位未过门的妻子,她是刘嬷嬷的孙女。”
刘嬷嬷?众人脸色变了又变,莫非是陛下的奶嬷嬷。甘云棠的下一句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想。“当年刘嬷嬷执意离宫,父皇劝阻不住。送她的金银也没带走,跟着儿子去了南方。这事一直是父皇心中的一块心病,如今能为你们赐婚,也算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至于思颜,我连林曼殊都不会让她嫁,怎么可能会让她嫁给一个毫不相识的人?”
思颜瞪了他一眼,“皇兄就会胡说”,直接起身离开。看样子是真的被他惹恼了。甘云棠轻笑,“你们看了没?连我都不敢轻易惹她。”
然后看着孔德棻,“坐下吧。”
“谢太子。”
依旧是不卑不亢,不怒不喜的样子,甘云棠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想要找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瞬间,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又变了。能娶到陛下奶嬷嬷的孙女,那可比娶到一个世家小姐更让人羡慕啊!“孔兄,你好福气啊!能娶到如此贤妻。”
“谢谢”孔德棻来者不拒,别人敬他的酒,他全部都喝了。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他们肯定也不敢太过分,闹着玩玩就算了。“诸位先别忙着恭喜孔兄。你们说说,如今江南水患刚平,北方燕然蠢蠢欲动,我们南夏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