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落云冷眼扫向那个“丑女人”,随后看向自己的父亲。“昨日是兄长的忌辰,我替他去河边放灯祈福,在天龙寺为他焚香。父亲不是知道我每年都会去的吗?”
“我,我……”他确实知道她每年都会去,不过他忘记了昨日是长子的忌辰。此刻被落云说出来,他的脸火辣辣的疼,想到刚才该误会了她,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落云,爹爹不知你是为了尘儿才会彻夜未归。倘若爹爹知道,一定会陪你一起去的。”
“呵”裴落云看向他的眼神尽是讽刺,“自己儿子的忌辰还要别人来提醒,我想兄长他也不在乎这份关心。”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可惜早早就夭折了。在他的心里也是非常疼惜那个孩子,只是最近太忙了,所以才忘了他的忌辰。然而,他的满脸懊悔在落云看起来却是连半点波澜都没有。“幸亏我年年去天龙寺为兄长祈福,昨夜方才得知一件陈年旧事。当年兄长并未夭折,而是被人偷了出去……”裴大人激动的差点落泪,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落云,你说的是真的?”
裴落云轻轻点头,“嗯,他被人偷走之后丢在了天龙寺门口,被人所救,从小在寺院长大,带发修行。”
“主持答应他,二十岁那年为他剃度。父亲可还记得兄长他什么时候满二十岁?”
“明年,他明年就二十岁了!”
想到他的儿子还活着,内心激动之情难以形容。“落云,你快告诉父亲,他在哪里?”
“我们必须要好好劝说他,千万不能出家。”
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裴家的未来。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如果他出家了,等到九泉之下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哼,裴落云心中不屑的冷笑,挑衅的看了一眼四姨娘。“兄长说了,为了防止他再次被人陷害,希望父亲将多余的人赶走。比如当年照顾他的四姨娘,跟母亲关系好的二姨娘,楚楚可怜的三姨娘。”
“他还说了,几位妹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裴家不应该再继续留着她们。至于她们的嫁妆,兄长说他不愿意给一文钱。”
将她们都赶走,还要把她们的女儿嫁人。四姨娘怎么可能甘心?“老爷,大公子当年确实夭折了。落云她见到那个人未必是真的大公子,您可不要和落云一起被人蒙骗了。”
是啊,当年儿子断气了,他是亲眼所见。……“落云,你凭什么断定他就是你大哥?”
“母亲生前常常念叨,兄长的左胳膊被四姨娘不小心泼了开水,烫了一块疤。况且,我们西楚不缺乏验证血脉关系的蛊虫,昨晚我已经亲自验证过了,父亲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再验一次。”
既然敢回来,她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欺负她娘的人,欠了兄长的人,以及欺负了她的人。她裴落云全部统统讨回来。以前她们自以为傲的宠爱,让她们一点一点的失去。父亲有多想要一个儿子她比任何都清楚,十九岁的儿子跟几个妾室和女儿比起来,她们一点胜算也没有。裴落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父亲,兄长的名字可能跟他想冲,您要让他回来得让人为他重新算一个名字。”
“听主持说,兄长命中怕水,要不把家里的湖填平了。将那些命中带水,名字里有水的人都赶出府里。最好为他重新建一个院子,再种上桂树。”
为了儿子,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好好好,你说的这些我马上就让人动手去做。”
“咳咳”他怎么把这座大神给忘了,嫁妆的事情还没解决呢。“王爷,您看落云她懂事乖巧,将来肯定是一个好的王妃。至于嫁妆的事情,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那么多银子,他确实拿不出来啊!夜雨声轻轻笑了笑,“古人说娶妻娶贤,能娶到落落是本王的荣幸。可这个嫁妆若是少了,岂不是让人笑话她?”
王妃的嫁妆确实不能少,可太多了他也拿不出来,裴大人试探的问道:“那,十里红妆如何?”
四姨娘在一旁小声说:“大公子不是说不许给一文钱的嫁妆吗?”
“旁的人自然是不能分走我裴家一文钱,可落云她不是别人。”
门口的少年,温润如玉,俨然是一个翩翩贵公子。他一步一步走近,裴大人眼里的泪水直接掉了下来。不用蛊虫去验证,他都可以证明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少年目不斜视,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径直走到了夜雨声面前。“王爷想要的嫁妆,我一分不少的送去王府。七王爷的王妃,十里红妆着实太过寒酸。”
裴大人的激动全部变成了紧张,“这,这,倾尽全家之力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啊!”
少年正准备开口,却被夜雨声抢了先。“裴大人年老之际找回了儿子,因为你的好运气,本王也不难为你。就按照你方才所说,落落的嫁妆十里红妆便可。”
说完,他看了那个丫头一眼,敢情要嫁妆是假,陪她做戏才是真的。恐怕今日过后,眼前的大舅子更会受到他老子的重视。唯一的儿子,又救裴家瘐危难之中,从此他的地位绝对不一般。……他帮了她大忙,裴落云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王爷,这是我在天龙寺求来的平安符,送你一枚。”
夜雨声没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听你这个口气,你还准备了很多平安符想要送给别人?”
“没有,没有,我只求了两个。你一枚,我一枚。”
“哦”既然是特意送给他的,那他便勉强收下吧。“别以为你今天利用了我的事就这样完了,去裴家给你要嫁妆已经够丢人了,没想到还是为他人铺路。若是传了出去,让人还不把本王给笑话死。”
“呵呵”“您是王上的王叔,尊贵的七王爷,肯定不会有人敢笑话您。”
“今日之恩,来日我一定倾力去报。我只希望母亲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