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徐修仪的事情解决了,您……”“去将依依叫回来,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钰拒绝了,老管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家主子该是世上尊贵的人,可如今连这道门也轻易出不得。唉!想想都可怜!!然而齐钰却不在乎他的话,也不在乎他的想法。看着窗外梅花树下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儿,微微弯了弯唇角。老管家对她说了两句话,女孩飞快的跑了回来。“相公,一柱香的时间真的好短。下一次可不可让我在外面呆得久一点?”
“好啊,下一次我陪你出去。”
依依连忙摇头,满脸都是拒绝。“不不不,一柱香就好,相公不用陪我。”
相公在外面呆一会儿,晚上要咳整整一宿,她的心就像针扎似的疼。“依依还是喜欢相公,哪也不去了。”
“等到来年开春,我陪你去看满山的鲜花。”
“好啊!”
美人一笑步生花,比满山的鲜花还要好看三分。从前的他在雪地里呆上半天也是可以的,但如今他想活得久一点。有一个人,他会让你爱上曾经厌恶的世界。也会让你对人生重新充满希望,不再是用坚厚的外壳伪装自己,而是做最真实的自己。依依,此生遇见你,是我的幸运。“相公,我帮你暖手。”
“好”老管家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他悄悄抹了一把眼泪,退了出去。没想到刚刚出来就遇到了门口的守卫。“管家……”他悄悄趴在老管家耳边说了几句话,处变不惊的老管家一瞬间变了脸色。“你先把人请进来,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您了。”
哪位不是好惹的主,里面这位也不是好说话的人。若是让人也就罢了,偏偏来的人又是……老管家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将在心中过滤了十几遍的话说了出来。“小公子,有贵客想要见您。”
能被称为贵客,又让老管家如此为难的,齐钰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轻轻在依依的脸上捏了捏,“你去里间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我知道你要忙。”
她可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不能耽误相公的正事。齐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她那么美好,不应该看到任何肮脏。“依依去休息了,你让他进来吧。”
“诺”对于主子的命令,老管家一向是深信不疑。此时此刻,他也没觉得让那位过来有什么不妥。不一会儿,老管家就带着人过来了。看到他,齐钰的眼神并无任何波澜。“草民不良于行,故此不能行大礼,还望陛下恕罪。”
若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皇帝早就发飙了,但对象是他,所以对方的语气还很好。“钰儿,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草民是齐家的小公子,和舍妹是一胎所生。陛下说的可是这些?”
当然不是!!甘奇志生生压下去翻滚的血液,语气尽量放平和一些。“你是朕的儿子,南夏的二皇子。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可以安心跟父皇回家了。”
“呵”“呵”“呵”三声冷笑,一声比一声悲凉。“月安给太子殿下说的那番话,草民觉得也应该让陛下来听听。”
那些话,锦衣卫自然是说给他听的。但此刻从儿子嘴里亲口说出来,甘奇志觉得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剜他的心头血。“我八岁之前,夜夜噩梦缠身,睡不安稳,是母亲陪在我的身边。为此,她累倒了十三次。”
那段时间他在干什么,陪着柳蓉儿赏花赏月,跟新进宫的美人听曲看戏。知道儿子被噩梦缠身,还是事发后半年才察觉到的。他原本以为只是偶尔一两次白天遇到了什么血腥之事,晚上才会做噩梦。没想到竟会是夜夜如此。“你们心里记挂着我,可我不是最重要的。既然如此,两不相欠也好过彼此厌倦。”
小儿子被人下毒,他知道幕后真凶是谁,却为了所谓的平衡而放弃追究。皇后手中握有证据,但没揭发对方,也是怕对方忍不住会反扑。身为父母,有太多的借口让儿子出宫“避祸”,说到底只是他没有特别重要而已。就像是如今,他也是清除了所有障碍才来接他回去。齐钰的脾气有多犟,南夏人人皆知。他也不想勉强他,也勉强不了他。“柳月儿和你表弟成亲,你又娶了依依。跟柳家的仇恨,可以放下吗?”
哪个父亲对儿子这么低声下气,更何况甘奇志还是一国之君。但齐钰就是一块千年寒玉,纵然放在烧滚的油锅里炸也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依依不是柳家人,庾家跟我也无任何关系。不管他们为了什么,将依依赶出柳家,不让她回去吊唁亲娘的是柳家人。”
“他们抛弃了依依,依依便跟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被原谅,不是所有人在被亲人抛弃以后会重新回来。他是这样,他的依依也不用委曲求全。“陛下请回吧,草民该喝汤药了。”
“我看着你喝完药再回去。”
齐钰没有理他,让管家将药送了进来。甘奇志先他一步拿到药碗,“让我喂你一次。”
“草民怎敢劳烦陛下。”
“我,我……”最后,他还是把药碗给了齐钰。看着他喝完药,才准备回宫。“钰儿,就算我们都欠了你,可依依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不要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陛下今日不提醒草民都忘了,草民和依依的婚事还多亏了皇后娘娘的筹谋。草民还未向皇后表达谢意,想来跟陛下道谢也是可以的。”
皇后算计齐钰和柳依依,他这个天下之主当然是知道的。齐钰稍稍一提,他便明白了。“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可以娶到贤妻,再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钰儿,你也到了做父亲的年纪了。”
“多谢陛下挂心。”
他的小丫头,就跟小孩子一样,哪里舍得让她受分娩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