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白楚楚当即想到古代不叫澡堂子,顿时改口道:“就是混堂。”
木鱼顿时恍然,随即有些羞赧的道:“我也是头一次跟主子出门,对京城不熟悉。”
白楚楚对外面的车夫道:“去混堂。”
……有钱能使鬼推磨,白楚楚让人给老人购置了一些衣物什么的一应用品,又包了一间独立的澡室。她和木鱼两个人齐心协力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好不容易将叫花子般的老人收拾的焕然一新。看着如同换了一个人的老人,两个人这才如释重负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都感觉特有成就感。这老妇人看着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里掺杂了半数银丝。骤然衣着整洁得体的她,却有些不大适应,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局促的捏着衣角,怎么都感觉不得劲的样子。此时老人已经平静下来了,白楚楚便问她,“你什么时候哑的?”
老人下意识的要开口,可却没有发出声音来,登时双眼又露出了急切之色,转而,伸出了三根手指。白楚楚猜道:“三天前?”
见老人用力点头,她又问道:“你记得是谁害的你吗?”
老人却摇头,实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哑的,在牢里几天不说话也是常有的,等她想向狱卒打听一下小主子的时候,却陡然发现说不了话了,她这才知道自己哑了。木鱼看了看外面,“主子,现在怎么办?”
白楚楚若有所思,她之前给老妇人把脉的时候,便判断出老人所中的是一种很高明的毒。简单的毒药它一般会有直观的表现,越是高明的毒药,在制作上也会相应的复杂很多。无色无味,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在效果上也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老妇人这个毒足以证明是个用毒高手。重点是老妇人的哑,到底是个意外,还是针对呢?如果是针对老妇人,那么谁又和这么一个寂寂无名又无依无靠的在牢里十来年的老人过不去?可如果是针对老人的,那她的身上又有什么东西还是什么秘密让人这么针对的?可以确定的是老妇人明显是认识原主的,而且明显渊源不浅。那大胆的想,是不是有人不想让老妇人开口?这样一来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白楚楚不得不多想些,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安危,那她就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置若罔闻,因为她一向都很惜命。但愿是她想多了,只是虚惊一场。白楚楚不死心的继续问她,“婆婆你会写字吗?”
如果这个婆婆会写字,这样就方便很多。老妇的双眼一下黯淡下来,摇了摇头。白楚楚和木鱼几乎同时面露失望之色。老妇人却急了,“啊啊唔啊呜……”白楚楚和木鱼两个大眼瞪小眼了会儿,也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木鱼道:“那这婆婆该怎么办?奴婢担心带婆婆回汝阳侯府,会被侯爷和夫人给赶出来,还有,那狱卒说婆婆闯进汝阳侯府两次,万一认出婆婆来……”她担心被侯爷给灭口啥的。白楚楚摇了摇头,有一点可以确定,白靖一定不知道这个婆婆是冲着她进府的。如果白靖知道以他的性子定会将婆婆杀人灭口,永绝后患了,又怎么可能只当普通的贼送进官府?也就是说,婆婆并没有暴露身份,但如果她带着这个婆婆回去,做贼心虚的白靖由此就一定会联想到什么,那婆婆也就危险了。然而老妇人听了木鱼的话却分外的排斥,急切又焦急的捉着白楚楚的手,抖着唇不住的摇头。她本就瘦骨嶙峋的,穿着的衣袍有些松垮,此时这浑身颤抖的模样如风中的落叶似的。不能啊,小主子不能再去汝阳侯府了啊,小主子压根儿就不是汝阳侯的女儿啊。那个挨千刀的汝阳侯就是个贼,是个强盗。白楚楚看着老人情绪激动的又闹腾起来,因她身体亏空的厉害,人也过分的瘦。脸上没什么肉,松弛的脸皮耷拉的厉害,此时却扭曲着咬牙切齿的急的老泪横流,不住的摇头。白楚楚思忖了片刻,“暂且先将婆婆安置在客栈吧……”白楚楚一锤定音的说道,不等婆婆又激动的闹,她忙对老人解释道:“你中的哑毒很复杂,想解开需要一定的时间至少得三个月,还需要提前准备药材。而且我最近要出门,你先安心的住下来,等我一阵子,我回来后就为你解毒。”
这点自信白楚楚还是有的。老人听到白楚楚说能解毒,满眼都是震惊之色,转而便是狂喜的扯着她的袖子。白楚楚正色的点头,“我保证。”
老人的双眼闪过泪花,她的小主子竟然还会解毒?这十年多,她错过了太多了,是她没用啊。可转而,她那双凹陷的双眼却满是憎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小主子被汝阳侯那狗贼偷走,她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多?老人一瞬间老泪纵横……白楚楚性子谨慎,为了掩人耳目,几人都戴了帷帽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丝毫不打眼。这里的女子多数都是戴着帷帽或者面纱的。白楚楚找了几家客栈都不怎么满意。不是闷热的令人喘不过气来,就是地方不干净,要么就是太杂乱。更离谱的是还有看人下菜碟歧视女人的,说什么女人晦气,不愿意招待。白楚楚差点原地炸了,但为了不引人瞩目,她还是压下了火气。最后她想起了上次去宁王府要嫁妆的时候看到越玖澈在一家酒肆二楼的画面。白楚楚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名叫千雪楼的酒肆。掌柜是个面相和善的身材微胖,身着鸦青色袍子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精光闪烁透着几分圆滑,脸上总是含着热情的笑。经过一番折腾到了午时,天热的让人透不过气的那种。白楚楚又戴着帷帽,出了一脸的白毛汗,进了门,她便摘下帷帽。掌柜和小二骤然看到白楚楚都呆滞在了原地。少女装束简单,却是雪肤花貌,发髻上只一支白玉簪束发,身着一袭淡青色烟罗裙,婷婷袅袅的,顾盼间,一双绝美的眸子潋滟生辉。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小娘子。白楚楚被人这么看着也不羞怯,反而落落大方的问话,“有没有客房?”
掌柜的先回的神,忙热络的道:“有的有的。”
随即踹了还在发呆的小二一脚,“还不快带着贵客看看客房去……”真是没出息,一见到美人连机灵劲儿都没了。小二这才似复活了般,红着脸连连招呼着几人往后院走。就在几人走出后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名身着华服,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一手折扇,一手拥着一名妆容浓厚,花枝招展的女子。男人无意间的一眼,顿时双眼一亮,面露惊喜,“白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