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可他的双眼却死死盯着白楚楚,不想错过那张过分俏丽的脸上的半分异样神情。他要确定白楚楚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这件事。白楚楚顿时就听出了白靖在试探自己什么。做贼心虚了吗?他还挺警惕的嘛,不过她现在能不和他撕破脸还是不要撕破脸来的要好,否则自己就很被动。白楚楚露出一脸的鄙夷,“什么传言啊?是茶楼酒肆里那些个整日里无所事事嚼舌头的长舌妇吗?他们也不怕烂嘴巴,背后议论我,诅咒他们全家都被休……”白靖:“……”他心里却倏然松了一口气,心下大喜,看来是自己多虑了。白楚楚看着宋氏脸皮抽搐的快抽出吊线风了,懒得在这里和他们啰嗦,赌气道:“父亲没事我回去了,我累了。”
“等等。”
宋氏强横一声,紧紧的捏着手里已然皱皱巴巴的帕子。白楚楚刚刚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夫君不说重点,她心里着急不已,可又不敢贸然开口坏了夫君的事。宋氏心里暗恨,这小贱人长本事了能言善辩,巧言令色也越发嚣张,都是因为这小贱人,害的她和女儿都挨了侯爷一巴掌丢了脸面。尤其是她的宝贝女儿翩翩伤心的在榻上躺了几天了,一想到此,她就和被剜了心肝似的痛。宋氏也顾不得征求夫君的允许了,当即道:“你看看你越发的没个规矩,都是爹娘惯的你……”白楚楚也借着任性的模样当即道:“母亲怎么就惯着我了?母亲可曾如待翩翩那般与我亲近过?我记得十岁的时候,我和翩翩同时风寒发烧了,看见母亲将翩翩抱在怀里哄。我那时心里羡慕极了,也想让你抱在怀里一会儿。可是母亲却疾言厉色的训斥我,甚至冷漠的将我推倒在地上,母亲可知道当时我的心情?”
宋氏张口结舌了片刻,顿时色厉内荏的尖声道:“你这是对母亲的态度吗?子不言父过,况且,你竟然和妹妹争宠?她是个孩子,你是家中长女,爹娘对你觊觎厚望才会对你如此严格。就如你大哥一样,他是家中的长子,你何曾看过爹娘对他如对你二哥鸣杰那般纵容过?对你大哥不也是要求严格吗?你看他可曾埋怨爹娘了?”
白楚楚差点笑了,还真会颠倒黑白,能将强词夺理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是宋氏的本事了。“好,那我问问母亲,为何给我和翩翩请的教导嬷嬷都不同?母亲请的教养嬷嬷教授翩翩的是后宅管家之术。可是给我请的却是如何讨男人欢心的魅惑之术。以前我年纪小不多想,为什么,是你们太偏心,还是母亲拿我当傻子?”
白靖面色一变,脱口道:楚楚,你又忘记为父对你说的话了?这越京不缺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父亲因材施教,你容貌好,这是你的捷径,女人拢住男人的心才是重要的。白楚楚:“……”她心里有些同情原主,被这种三观扭曲的话洗脑能不一条道跑到黑,撞死在南墙上吗?一旁的宋氏手心儿都被指甲给扎破了,她感觉被白楚楚给带偏了,当即一脸忧心的看着白靖道:“侯爷,不管怎么说魏王已经来过咱们家两趟了。若他为了交差死咬着我们侯府不放,将我们当替死鬼,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靖听了,顿时又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负手踱步起来。白明远听了母亲的话却是心中紧了紧,担心如母亲所说之余,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些不安的捏紧了拳。白楚楚眼神眯了眯,当即冷哼道:“皇上又不是昏君,不会容魏王乱来的,魏王也不敢蒙骗皇上。”
她听出了宋氏话语中的不怀好意……白靖觉得白楚楚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却依旧踱步思索。白明远看了父亲一眼,知道父亲定是有事犹豫不决了,忍不住接话道:“儿子也觉得这明显就是茹妃因为宁王而报复我们家。”
宋氏目光含着锋锐的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转而对夫君道:“侯爷,我们家现在的境况可经不起风吹草动了啊!小姑自从几年前小产后,就再没了动静,皇上快半年都没去她宫里了,自是指望不上了,侯爷可得早做打算啊。”
白靖想到妹妹也是暗恼她没用,脚步一顿看向白楚楚,十五六岁的少女,像是一株染露的娇花,五官精致,肌肤莹白的没有半分瑕疵,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一个美人,为长远计他并没有想过将白楚楚送给皇帝,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给皇帝并不能带来长远的价值。白楚楚被白靖那近乎称斤称两的眼神看的厌恶至极,刚要起身走人。白靖却先开了口,“楚楚啊,你母亲担忧的有道理,之前为父就看好魏王,可就因他成亲了,为父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将宝压在了刚刚及冠的宁王身上。如今因为你这一闹,我们彻底的得罪了宁王,为父担心宁王以后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我们得另找个靠山,为父冷眼看着魏王有储君之势。不如为父打点打点送你进魏王府服侍魏王吧,你若哄好了魏王,以你的容貌,将来也能做个皇贵妃。你在宫里也看到了,皇贵妃若是得宠也一样能凌驾于皇后之上的……”随着白靖一句一句,白楚楚的脸色也一寸一寸的黑了下来,啪的一下拍在旁边的茶几上,怒瞪着白靖道:“父亲好糊涂!”
白楚楚这尖利且含怒的一声惊的白靖几人都是一抖,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嗓子。白楚楚丝毫不给他们发难的机会,怒声道:“父亲这是听了哪个混账的谗言了?竟起如此荒谬愚蠢的念头?贵妃,皇贵妃就是皇室为了体面叫的名儿好听而已,说白了还不是个妾?就说眼前的,皇后再是柔弱,皇贵妃再是盛气凌人,她何时敢凌驾皇后之上了?皇后用的是仪驾,皇贵妃用的是仪仗,皇后走在前面,皇贵妃走在后面,这能一样吗?”
少女的话语又快又脆,一句一句的丝毫让人插不进话去。她口中的混账就是宋氏怂恿的,宋氏恼羞成怒腾的站起身,如炸毛的母鸡似的,“白楚楚,你放肆……”白楚楚看也没看宋氏,而是对着白靖道:“我现在得太后喜欢,志比天高,宁愿剃光了头发做尼姑去,也不会给人做上不得台面的妾的。”
转而白楚楚话锋一转对凶狠看着自己的宋氏道:“不过,若父亲想撒网,我看妹妹就挺合适的做魏王妾的,魏王最是重规矩,妹妹比我这长了反骨的更合适,母亲觉得如何?我相信,妹妹有母亲教导提点下,没准儿就母仪天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