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跟着过来,“不必见礼了,坐着就好。”
越玖澈低垂着的眸子闪了闪,好像没有听到般,手搭在白楚楚的脖子上,非要起身。白楚楚满心惊讶,诶呦不错嘛,这戏精上线,简直和真的似的,她哪里有不配合的道理。顿时架着他站了起来,他身材高挑如一根青竹,可此时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她的身上。白楚楚腿一软,差点被他给压趴下,可他的手臂暗暗用力没有让她跪下,气息不足的对着永安帝道:“儿臣见过父皇。”
白楚楚极力的稳住身子,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越玖澈夹在腋下的感觉。她咬牙暗骂,这厮是故意的,这厮真不是一般的小气,故意报复她呢,真是睚眦必报的狗男人。永安帝不疑有他,看的满心都是动容,连忙去扶他,“快快躺下,朕何时缺那些礼数?别逞强了……”对于这个儿子,他亏欠多一些,可他是帝王,拉不下脸来。而老九又是个他又臭又硬的性子,每次他想缓和些的时候,都被气个倒仰。后来索性他只能用无视他来掩饰。但经过这次,永安帝内心的触动很大,其他几个成年的儿子为野心和私心在做准备的时候,只有他却真心为自己。但皇室的颜面,以及声誉却不能受损,所以,他也并未在继续追究下去。白楚楚感觉自己扛了一颗大树似的,压的她气喘吁吁,暗暗在越玖澈的腰眼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声音却是很从容,“殿下快躺下吧,您该喝药了,小臣去给您端药。”
倏然,越玖澈的身子僵了下,竟然拿药来威胁他?越玖澈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床榻上,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声音虚弱的吐出一个字,“好!”
白楚楚感觉他那目光极具侵略性,以及威胁性,她感觉心尖儿都颤了下,低眉垂眼的对着永安帝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两个人都是那种谨慎之人,所做出的小动作极为的隐晦,永安帝丝毫没有发现,而是和越玖澈说起了正事,“等你身子好一些,朕亲自教你书法……”白楚楚说是去拿药不过是个借口,中午的药刚刚吃完,晚上的药还早的很,她只是给父子俩一个相处的机会而已。站在门口的福为和凌鹤看着都很规矩,只是那模样看的很是不安。倒是万总管一见到白楚楚,脸上便是笑眯眯的,也很是客气,“白掌宫。”
白楚楚以后还少不了与这位御前总管打交道,自然也不会去得罪了他,“万总管。”
看的福为和凌鹤都满是惊讶,要知道这位御前总管就是面对几大王爷的时候,最多不落了礼数而已,可从没对谁这般透着亲近过。毕竟皇帝在里面,都不是寒暄的时候,几人不过打个招呼便都支着耳朵听了起来。只是若若里面说话声小,不靠近窗口,是难以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的。白楚楚有些不放心,正准备下台阶的时候,里面却传出了永安帝的咆哮声。门口处的几人均是面色一变,白楚楚更是身子一转,疾步进了屋里。一进门,就见永安帝面色铁青,明显气的不轻。而越玖澈面罩寒霜,冷的能将人冻住。一见父子俩的模样,白楚楚心中哀叹,这狗东西可真是任性,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疾步上前捉过越玖澈的手腕把脉。面色逐渐凝重,随即松开手,面色也冰冷了几分,分外不客气的对越玖澈道:“殿下若是不想活了就直接说,也免得小臣白费功夫,你内伤严重近乎伤及心脉,若是情绪波动太大,气血逆行,也就不用再治了。”
她的面色分外严肃,仿佛像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大有他敢说一句话,她就走人的节奏。越玖澈和永安帝父子俩几乎同时看向她。白楚楚没有半点小臣的觉悟,看着越玖澈的目光分外清冷疏离。越玖澈手指动了动,最终败下阵来,避开了她的视线垂了眼。永安帝的脑海中一下就想起了白楚楚之前对严肃的对自己说不让自己任性的话。此时他对白楚楚又有了新的认知,不听她的医嘱,后果很严重。但同时那铁青的面色也变成了对越玖澈的担心,“白掌宫,九皇子就交给你了,待他稍好些,再说……”他自是暗示白楚楚,他们的计划稍后再进行,不着急。永安帝说完便起驾回宫了。待永安帝的御驾离开了玖华宫,越玖澈就爆了,“白楚楚你是何意?你明知道我厌恶他,还要让他教我书法?”
白楚楚当即就坐在了榻边上,也不着急,只是用着嫌弃的眼神看他,不紧不慢的数落他,“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你和皇上之间的嫌隙和芥蒂。可是,殿下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话吗?”
越玖澈有些气闷,目光不善的横了她一眼,“那又如何,我是不会和他学习书法的。”
白楚楚神色郑重起来,“殿下,经过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你不屑的东西,却是别人为之破釜沉舟也想要得到的,难道你真的愿意以后受制于人?”白楚楚话音一转,“就算殿下再强,来去自如也能全身而退,可殿下难道就没有软肋吗?那些真心维护殿下的人呢?你能确定他们也如你一样吗?”
越玖澈气息有些紊乱,他如何不知道白楚楚所说的这些道理?可是让他与那个人虚与委蛇,他不屑为之。他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一切想要的。白楚楚见他不说话,话锋一转,“我与殿下相交日子不短,还是了解殿下几分。知道殿下心中所想所怨所恨,可那些不公的往事,殿下藏在心里只会令自己痛苦而已。若我是殿下,我会抓到这个难得的机会,抛开一切的恩怨和杂念。待有朝一日自己足够强大,足够优秀的那一天再讨回公道。必会亲口质问他原因或是让他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而后悔惭愧。我想,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和惩罚,至于目前的这点面子和自尊不过是自我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