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咳。”
越承瑞脱口就想说当然喜欢,然而终究还是有些难为情,轻咳了声,含蓄的道:“莫小姐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别有一番美丽……”白楚楚直接打断他的话,又问了一句,“那你可有问过她是否喜欢你?”
根据记忆前世里莫晚舟爱慕越承瑞,可两个人并未有什么结果,而且还遭到越洛焱的利用,这中间到底有多少水分,多少误导,没人知道。如今白楚楚也无法确定了,因为原主也不知道真正的内情,只不过是从侧面听到的而已。对于越承瑞来说,白楚楚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一个要命题,越承瑞呼吸都窒了窒。眼神儿带着几分幽怨的看了白楚楚一眼。怀疑她是故意在扎他心,如果晚舟喜欢他,他还会求到她这里吗?白楚楚无视他的幽怨,神色平静,话语犀利,“六殿下,你喜欢的是晚舟,还是晚舟背后的兵权?”
越承瑞登时面色难看,“你什么意思?本殿自知没有大皇兄记在皇后名下的优势,也没有二皇兄的深藏不露,心思缜密;更没有四皇兄的隐忍,也没有五皇兄的钱多,所思所想只是让自己快活而已,你若不想帮我那就算了。”
白楚楚见他真的有些恼,也没有多怕,而是正色的道:“那六殿下不防认真的想想,自己是否对莫家小姐是真的喜欢,是否喜欢到了非她不娶的程度?”
“眼下我真有急事,必须要去慈安宫,等我出来再说。”
白楚楚却已然提步便走,她能不能出来,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这次越承瑞倒是没有再阻拦白楚楚,真的陷入了沉思中。慈安宫太后刚刚被气的晕眩了那么片刻,此时已然躺在了凤榻上,气息有些沉重,让人看的很担心。越玖澈跪在榻前,他可以无所顾忌的顶撞父皇,然而他却不能如此气皇祖母。庆嬷嬷看的满是揪心,“九殿下,您就说句软话吧,太后娘娘最近身子一直不大好……”“庆姜!”
太后眼也没有睁的一声,声音透着几分虚弱,“哀家已枯朽之馀,无力再为谁遮风避雨,何必还要做那恶人从中作梗?”
越玖澈心头难受,“皇祖母,您不要这样说……”“小九啊,皇祖母问你一句,她可愿做你的妾?”
太后话语平和的打断了越玖澈的话。越玖澈的眉头瞬间蹙起,神色坚定,“孙儿此生只要她一人,让她做妾等于侮辱了她,也侮辱了孙儿的一腔真情。”
“呵……”太后觉得好笑不已,“就算哀家不做这个恶人,不做你们的拦路石,你觉得可能吗?”
越玖澈的目光里满是永无动摇的坚毅和纯然,“只要皇祖母支持就够了,孙儿只在乎皇祖母。”
太后听了心中软,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双老眼满是对孙儿的心疼和悲哀,“傻孩子啊,你怎么还不明白?生在皇家,所有人都身不由己,都不是事事尽如人意的。你的路才开始,可一旦走错了,便不会有纠正过来的机会。就是平常百姓家也不尽是随心所欲的……”越玖澈双拳紧握,倏然抬头,他声音铿锵,“那孙儿就做个平常百姓,争取那平成百姓中随心所欲的其中之一……”太后的唇颤抖了下,老泪纵横,“你这般任性的轻易说出这种话,难道皇家里就没有一个你牵挂之人吗?”
越玖澈瞬间脸色惨白,眼角通红地看着皇祖母,“这个皇室里,孙儿唯一牵挂之人,只有皇祖母……”太后的心更软了,“哀家也希望你欢喜,哀家也喜欢楚楚那孩子,可是……造化弄人啊,你们终究有缘无分……”“孙儿只求皇祖母看着就好,剩下的孙儿自己出处理。”
越玖澈重重叩首。太后哪里不知道他的性子,有些颓然的闭上双眼,“皇祖母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过了,若你依旧一意孤行,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就在这时,一名宫娥进来禀报,“太后娘娘,白掌宫求见。”
“让她走吧。”
太后眼也不睁,“小九你也走吧。”
越玖澈对皇祖母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庆嬷嬷眼见着闭着眼的太后眼角落下一滴老泪,满是担忧,“太后娘娘,您要保证凤体啊。”
太后沉沉的叹息一声,要坐起身,“有什么好保重的?看着儿孙反目,兵戎相向,哀家宁愿就此闭眼,只是哀家无颜去见先帝啊……”庆嬷嬷忙上前相扶,劝慰,道:“太后娘娘也莫要说这种丧气话,九殿下不是那种莽撞且横冲直撞的性子,反而是灵透的。就从上次魏王夫妻和离的事上被九殿下轻松化解就能看得出来,您不如往好的一面想。”
太后那有些灰白的脸上露出了两分欣慰,“哀家也这么想,当时哀家很是担心了很久呢,好在小九倔是倔了些,却是最聪明的。”
庆嬷嬷眼见太后心情好了些,便凑趣的道:“是啊,那几日太后娘娘担心的整宿睡不着,总是打发奴婢留意着天越殿的消息。被皇上都发现了,不得不让人传了话来,可见皇上也是心疼您的……”“是啊,哀家的儿子也是孝顺的……”太后面带几分伤感。庆嬷嬷不由试探的道:“那九殿下与白掌宫之间,您就真的放任不管了?”
太后此时心境平静了几分,再不是初初听到越玖澈那么直言不讳的说要娶白楚楚时的震惊。太后的嘴角甚至带了几分笑意,“若是他不用激进极端的方式能令他老子答应下来,我这老东西为何要做那恶人?”
庆嬷嬷心下都为之一喜,“原来太后娘娘并非是反对九殿下和楚楚姑娘的?”
太后顿时哼了哼,“不然哀家失去宝贝孙儿不成?哀家傻了才会这么干,小九是一条道跑到黑的主,哀家太了解他了。再说抛开其他,哀家私心里是乐见其成的……”太后说着顿了下,叹息了声,“楚楚是个特别的丫头,小小年纪冷静,沉稳,倔强有主见。有她在小九身旁,哀家也能放心些,可是……”庆嬷嬷面带不解,“太后娘娘可是担心皇上?”
太后摇了摇头,面带忧色,目光望向窗外,“你要知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啊,若是……”庆嬷嬷不想太后忧思过度,便绕到外面那两个跪着的丫头身上,“那思柔和思语呢?”
太后心里不痛快着呢,顿时不耐烦的摆摆手,“给她们点银子打发了吧,别碍小九的眼了。”
庆嬷嬷了然,其实太后娘娘也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庆嬷嬷!”
思柔一看到庆嬷嬷,满眼都是希冀,刚刚九殿下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这让她们很是不安。她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这么心急了。庆嬷嬷暗自摇头,果然是不中用的…………这边,白楚楚和越玖澈还未出慈安宫。因为碰到了白翩翩。一段时间不见,白翩翩瘦了不少,脸颊原有的婴儿肥没了,让人一眼能看到她那过分发尖的下巴。那双眼比之前大了一圈儿似的,只是那眼神看人时幽幽的。今日她穿着上身对襟长袖短儒,下/身淡蓝粉二色相间色的裙子,头上戴的也过分素淡,只戴了两支相配的钗子。粉黛未施,肌肤却晶莹如雪,有了几分明媚动人之姿。令白楚楚意外的是,白翩翩见到自己竟没有如往日那般和黑眼蜂似的。母亲过身后,白翩翩大病一场,这几日才起身,几乎日日都在太后这里。此时看到她为之恨之入骨的白楚楚时,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才阻止自己没有发疯。现在,只有她自己了,没有人能够帮自己。她再不是那个家中那个被宠爱于一身的白翩翩了。就连她为之充满了怨怼的父亲也不在了。白翩翩的牙齿咬出了血,当她的视线转向白楚楚身旁的越玖澈时,她瞬间被一股锥心刺骨般的痛意席卷。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俊美异常的令她内心又爱又恨。她却对白楚楚笑了下,“好巧,竟在太后娘娘这里碰到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