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下暗叹,到底还是要帮皇上顾全大局,所以她并未多说其他。可永安帝却懂皇后,并且也知道皇后的性子了,所以也什么话都没说,只声音无起伏的命令道:“皇贵妃身体不适,送皇贵妃回宫。”
邓柔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难以置信,皇上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怎么能不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就送她回宫呢?可但凡她如往日那般冷静些,也就能理智的判断利弊。眼下她已经被怒恨冲昏了头脑,无法接受皇上对自己这般冷待,当即泪盈于睫,“皇上,您真的要如此对臣妾吗?难道您不疼爱臣妾了吗?”
邓柔昏了头脑,邓柔的嫂子,邓大将军夫人却没有昏头,见情况不妙,连忙膝行上前,“皇上息怒,皇贵妃娘娘是受了大委屈,所以才一时失态的,还请皇上恕罪!”
白楚楚顺势看过去,这位邓柔的嫂子身材比一般夫人要高挑些。因骨架大,从后背看,她那肩背宽厚的竟类似几分男子,在那些贵妇堆里有着鹤立鸡群之感。但邓氏一门是将门之家,皇帝从来都很倚重,这位大将军夫人也是命妇身份,而且她看似壮实,但却是个精明的。永安帝看在自己大将军的份上,还是给人家夫人几分薄面的,便隐晦警告道:“皇后说的话就是朕的意思,大将军夫人退下吧。”
大将军夫人闻言心里咯噔了下,到底旁观者清,听懂了皇帝的警告,当即对着小姑子邓柔道:“皇贵妃娘娘,臣妇见您面色有些不好,想必是真的身子不适,还是……”邓柔哪里听得进去,“你看的清楚,从头到尾到底是皇后找本宫的麻烦,还是本宫故意找麻烦?”
永安帝本有两分愠怒,此时听出了皇贵妃一副不为她主持公道,她就不会罢休的意图,顿时着两分愠怒变成了五分,“好了,这件事回头再说。”
这已经是给足了邓大将军府颜面了,邓大将军夫人那颗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去。还好,皇上还是顾念皇贵妃的。然而,白楚楚听了眯了眯眼,今天邓柔想囫囵回去,还得看看自己愿不愿意啊。她脚下无声的走向皇后,在她旁边站定,她所站的位置恰好能看见邓柔。邓柔只要看皇后,就无法忽视她的那个位置。因为她太明白邓柔的心里了,因为她自打进宫以后一路顺风顺水的升到如今的位分,无非仗着皇上的娇宠。这大半的原因自也是仗着她母家背景,所以一向都骄傲过了头。今日她当众发生的事,只会觉没了颜面,更是担心就此回去以后成为别人口里的笑话。一个掐尖儿要强惯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呢?白楚楚就是让她作,作到皇帝没了耐心,作到耗光皇帝对她的那些情分。果然,皇贵妃听到皇帝那句“回头再说”的话的暗示,顿时就是心里一喜,她就知道皇上还是宠爱自己的。邓柔近乎带着几分示威的看向皇后,能留下皇上一晚算什么?这么多年,她可是留住皇上的时间多的数不清,贱人,还想和自己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然而,下一瞬,她便看到了皇后身侧白楚楚眼中那明晃晃的嘲讽之色。邓柔顿时怒火中烧,顿时乘胜追击的泪水盈盈的仰脸看着皇帝,“陛下,臣妾恳请陛下将白楚楚交给臣妾惩治,今日就是她顶撞冒犯臣妾,臣妾才被皇后误会的。”
今日先收拾了那小贱人再说,至于皇后,她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皇后蹙眉,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皇贵妃当我是死的吗?”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皇贵妃和帝后的身上,此时从皇帝身后走出一人,先是有人失态的啊的一声。转而怕御前失仪都紧紧地闭住了嘴巴,只用着惊愕的目光看着出来的九殿下。九殿下那张原本令人一眼惊艳的脸上,此时左脸长出了令人恶心的大脓疮。就好像一块原本完美的美玉有了瑕疵,令人难以置信。有人不免为九殿下惋惜,也有人为之扼腕,九殿下这张脸算是毁了。可更高兴的却是魏王,毁了好啊,只要别人倒霉,他就高兴。然而,越玖澈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连做遮掩都不屑的,就顶着那张脓疮脸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墨发黑眸,那眸光黑黢黢又沉又冷,眼尾泛着几许不甚明显的猩红,周身透出些森然的气息,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雪。他声音冷冽,“交由你处置?你也配?”
白楚楚心里一甜,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但她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可是跪在地上的白翩翩却是面色惨白,心中妒恨如潮,若是九殿下这般维护的是自己该有多好……为什么,为什么他就看不到自己的好?但凡他给自己一点点机会,只要他给自己一个眼神,她可以为他去死。可他却被白楚楚给迷了心智,将鱼目当成珍珠。白翩翩恨的咬破了唇都不自之。而皇贵妃却好像倏然捉到了白楚楚的把柄似的,“陛下您看到了,白楚楚就是仗着九皇子的纵容,屡次公然顶撞臣妾,多次不将臣妾放在眼里……”皇贵妃将以前和今日之事,添枝加叶的说了一遍。说的白楚楚整个就快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似的。在场有人为白楚楚捏了一把汗……有的却是幸灾乐祸,这下白楚楚的好运到头了。一个是皇贵妃,一个不过是个孤女,宫中的女官而已。毋庸置疑的,皇上一定会将她交给皇贵妃的,以此来安抚皇贵妃。就连邓柔也是如此想的,她动作优美的掩面轻声啜泣着。在任何人看不见的眼神里满是狠辣。越玖澈双眸如一汪深潭般,“你说这些谁信?皇贵妃在你自己的呈祥宫。白掌宫在我的玖华宫,玖华宫距离你呈祥宫相隔快半个皇宫了。就算你们经常见面,但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白掌宫没那闲工夫理会你。”
越玖澈这话可谓毒舌了,明晃晃的就是看不起她。众目睽睽之下,皇贵妃只觉脸颊火辣辣的,气的七窍生烟,当即想起了静和几次在自己耳边嘀咕的话,顿时尖声道:“九皇子当然是心向着白楚楚了,恐怕她……”“皇贵妃说谎。”
“你给朕住嘴!”
突然的,永安帝和西祁太子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