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花打算陪露露出去散散步,而布姆则拒绝了二女的邀请。他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是关于露露身份的疑惑。 西塞作为“魔法公国”,其所拥有的古卷书籍藏量,不可谓如海似山。布姆虽然没有进入皇宫与学院的权限,但却能像普通人那般出入西塞图书馆。 站在这个巨大的球状建筑物前,布姆好似化身为了一只蚂蚁,显得渺小且卑微。所谓学识,与斗气、魔力皆无关系,那是世界本源的起点,是万物生灵的骨与血肉。 十枚金币消失不见,布姆低头走进了西塞图书馆,并且径直来到最顶层。这里只对职业者们开放,但却并不限制等阶。 或许是那十枚金币,亦或因为职业者很少有喜欢看书的人。布姆此时放眼看去,除了他自己以外,仅有十几个人。 这些人或坐或立,并且全部在用眼神扫视着他。然而,待探查到布姆那股初阶魔法师的气息后,又低头对他视而不见。 布姆面无表情的向某个角落走去,半个小时后,他叹了口气,拿着一本书做到了地面上。《灵体与魂魄》,著作者,神谕者雷杰尼。 话分两头,正当布姆在西塞图书馆中阅读古卷时,六花与露露也已经走出了院门,离开了小巷。 “六花,我觉得露露可能不是人类,或者说只是残留在人间的一股执念。”
“这些天你就不要再去夜莺草原了,露露是我们的伙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对了,这件事情暂时保密,如果露露自己不想说,我们也不要拆穿。”
布姆今早的叮嘱在六花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复杂的看着那不远处的露露,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苦涩。 这不是曾经无数次的悲伤,不是被布姆抛弃时的绝望,而是在面对巨大的未知力量时,产生的无力感。 六花的实力很强,甚至能单挑十几名高阶职业者,并且不会受到任何损伤。但她对于这些虚无的东西,却始终显得力不从心。 这就像布姆如果不使用魔力,六花一根手指头便能将其戳死,即便就算他使用魔力也没啥用。 因此她现在能做的,便是将这些问题丢给布姆去烦恼,她要陪在露露身边,陪着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六花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露露感觉你有些古怪呢。”
露露跑到六花身边,笑着问道。 “啊?没...没什么,露露今天想去哪里呢?”
六花停止了胡思乱想,再次恢复为平日里的笑容。 “哪里都可以啊,这还是露露第一次与六花姐姐散步呢。”
露露挽着六花的手臂,缓缓在人群中移动着。 集市区自然是二人的首选之地,露露凭借着她那可爱的外表,不断将食物装进竹篮内。 而六花则没再因此出言调侃,她本就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自然不能将自己的情绪憋在心里。 六花的宣泄方式简单而直接,但凡露露看中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无论是一枚铜币,或是十几枚金币。 二人一边舔着糖果,一边向前方走去。至于所谓的修道院,则被二女极为默契的遗忘。 站在嘈杂的大门前,露露好奇的打量着里面,而六花则悄悄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 “这就是佣兵工会么,露露还从未来过呢。”
露露伸长了脖子,双眼发光的问道。 随即,六花待出示了“六花佣兵团”的证明文书后,便拉着露露走了进去。而所见之人,却皆显得十分不屑。 两个小姑娘,左边那个应该是个战士,而右边那个却好像只是个普通人。六花见此情形,终于找到了宣泄怒气的方式。 一柄陨铁剑缓缓插进了木桌内,相较于雷霆一击而言,这种看似龟速的行为,却更能彰显六花的实力。 佣兵工会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某些胆小者竟然悄悄溜了出去。 “我是六花佣兵团的团长,今天邀请这个女孩加入。”
几枚金币与台面磕碰出脆响,露露抱着那份属于自己的佣兵证明,向六花躬身施礼。 “团长,团长,我现在也是一名佣兵了呢。”
露露与六花走出了佣兵工会,而前者却显得兴奋异常。 归属感这种东西,往大了说是对自己所属公国的骄傲感,往小了说则小到多年维系的朋友或熟人。 不多时后,二人闲逛到了贵族区外,这里好似另一个世界般,常年驻扎着无数西塞铁骑。 六花对这些贵族没有一丝好感,无论从布姆早年的经历,或是那次刻在记忆中的黑牢夜。 但露露却逐渐放慢了脚步,最终神色复杂的站在对面的街道上。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难忘的经历。 “露露,身为高阶牧师的你,之前一定常常出入贵族区吧。”
六花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轻声问道。 “嗯,贵族中也有好人,贫民里也存在着恶棍。”
露露拉了拉六花的衣角,示意二人向前走去。 午后的阳光愈发刺眼,六花与露露此时正坐在某个小吃摊前,一边品尝着糕点,一边望着不远处的王宫。 “真气派,要是露露也能去住一晚就好了。”
露露望向王宫里那隐约可见的巨大花园,喃喃说道。 “回去吧,哥哥应该也快到家了。”
六花拉着露露的小手,起身朝着小巷的方向走去。六花对王宫没有任何兴趣,因为在她眼中,那里除了大一点外,与自己所处的小院再无区别。 而布姆此时则早已离开了西塞图书馆,他的眉头逐渐舒展,最终在一声轻叹中彻底恢复了正常。 推开院门,熟悉的笑声混合了些许香气扑面而至。只见六花与露露的身影在厨房里不断隐现,银盘内盛满了食物。 “布姆哥哥!”
露露笑着扑向布姆,六花眨了眨眼,但最终却还是选择驻足原地。因为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露露的情况。 布姆将露露拥入怀中,可他却向六花轻轻摇了摇头。在灵魂融合的作用下,六花险些哭了出来。 布姆的意思很明显,露露的确不是人类,并且即将在不久后消亡。三人坐在房间内,虽然依旧有说有笑,可彼此却都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但露露脸上的微笑却不曾更改,她轻轻抚摸着头顶的花瓣发夹,努力将白天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六花低头走出了房间,她不喜欢这种气氛,更不喜欢看到布姆的无奈眼神。餐盘被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六花竟然直接躲进了厕所里,许久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