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瓦联邦因地处极北之境,故而普通人餐桌上最多的就是三文鱼。而这些三文鱼,背后却还隐藏着一段故事。 帕瓦联邦人喜欢食用三文鱼,尤其是活鱼,集市区内活鱼的价格要比死鱼高许多,或者说只有三文鱼的价格最被人们接受,至少吃得起。 所以渔民们总是想方设法的让三文鱼活着回到渔港。可是虽然经过种种努力,绝大部分三文鱼还是在中途因窒息而死亡。但却有一条渔船总能让大部分三文鱼活着回到渔港。船长严格保守着秘密,直到其去世的那天,谜底才被揭晓。 原来是船长在装满三文鱼的鱼槽里放进了一条以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鲶鱼进入鱼槽后,由于环境陌生,便四处游动。三文鱼见了鲶鱼十分紧张,左冲右突,四处躲避,加速游动。这样一来三文鱼缺氧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自然也就不会死了。一条条三文鱼活蹦乱跳地回到了渔港,便是所谓的“鲶鱼效应”。 而这“鲶鱼效应”却被帕瓦联邦发挥到了极致,或者说造成如今帕瓦联邦诡异气氛的,便是因为如此。 只见寒鸦城中,大多数人脸上虽然都挂着笑容,但却皆是行色匆匆,一副异常忙碌的模样。似乎在寒鸦城中,“悠闲”是个很生僻的词,至少不会频繁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将这些新出炉的面包摆放好,然后再去清点库存,将昨天卖剩下的半价出售。”
某个面包店老板一边核对着账本,一边向两个学徒吩咐道。 学徒闻言非但没有任何抱怨,反而脸上浮现出一丝亢奋之色,似乎这样本就是自己该做的,似乎接二连三的工作才是生活。 而这个面包店老板也并没有闲着,计算成本与利润本就复杂繁琐,那些乱七八糟的支出多如牛毛,并且期间若是计算错了,就只能从头来过。 而待做完这些事情后,面包店老板还要检查库存物,也好及时掌握消费者的喜好口味,并且适当做出调整。 “记住,这里一定要用三股线缝制,否则会有被扯断的可能性。将做好的长袍线头减掉,务必要做到没有任何遗漏。”
在某个裁缝铺里,老师傅正训斥着跟了自己三年多的学徒。 学徒闻言十分惭愧的低下了头,似乎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而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看来他还要在这里继续学习一段时间。 小剪刀一开一合,随即那些崭新的长袍上逐渐没有了线头。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琐事,重复且枯燥。然而学徒脸上却带着微笑,庆幸自己还有事可做,庆幸自己没有被撵出裁缝铺。 而那个老师傅,则再次摊开了一片布料。只见他胸有成竹般手起刀落,片刻间就裁剪出了雏形。 “三文鱼啊!最新鲜的三文鱼啊,今天早晨才捕捞回来的,还带着琴海的味道!”
集市区内,某个鱼贩正在卖力的吆喝着。 只见摊子左边堆满了尚残留一口气的三文鱼,鱼鳞被阳光照射得光华流转,鳃鲜红且略硬,并且整个摊子毫无腐败气息。 摊子正中间整齐码放着被切好的鱼块,按照部分与重量不同而区分价格。鱼腹最贵,尾部次之。 至于摊子的右边,则摆着几个镂空竹筐。里面要么是鱼头,要么便是些尚能食用的鱼内脏。这些东西价格低廉到几乎于白送,但却是无数穷苦之人最唾手可得的食物,并且还是肉类。 “你今天去将这些商铺的租金收齐,若是谁无法支付的话,就按照契约来办。”
贵族区的某处三层小楼里,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向仆从吩咐道。 仆从闻言躬身施礼,随即将桌上的那个小册子收入怀中,随即转身离去。至于中年贵族本人,却也整理好了易容,似乎还有事情要办。 片刻钟后,中年贵族来到了地精金行,待听取了办事员的建议后,适才最终选定了某处宅院,以千枚金币的价格占为己有。 帕瓦联邦的贵族与别的地方的贵族有很大不同,因为他们似乎都很有理财头脑,并不会傻傻的坐吃山空。 而这个中年贵族的理念便是:任何生意的前提都要有施行之地,而自己仅需要多多购置地皮,那就总会有赚回来的一天。并且这些地皮还能为视为另一种形式的财富积累,以免自己哪天昏了头,将毕生积蓄挥霍一空。 “这些货箱都搬好了,下午若是还有工作,您可要在照顾我啊。”
某个贫民将最后一个木箱垒好,随即笑着向监工的城卫官说道。 百磅货物一枚银币,在寒鸦城里,只要肯吃苦,那就绝没有被饿死的人。反之,那些整天眼高手低之徒,则只能在梦中一夜暴富。 城卫官见对方如此手脚麻利,并且没有任何中饱私囊的情况。适才将两枚金币扔给对方,承诺下午准时再来工作。 贫民男子闻言大喜,待一阵感恩戴德后,适才急忙收好金币,打算快点去填饱肚子,或许下午还能再赚些钱财。他的儿子有成为低阶战士的可能性,但却需要购买书籍、武器、药剂,因此作为父亲,他不得不每天增加工作量,只求儿子某天出人头地,至少不再如自己这般一辈子用体力维持生计。 没有人能一直做到“百分人生”,大多数人的生活与人生,都是先达到及格线,然后慢慢变成优秀。 只不过,到了优秀那一步,就越来越少人能真正达到满分。与过去的自己比起来,越来越好是很容易实现的,可成为“最好”却又是无止境的,很难被实现的。 帕瓦联邦的诡异生活气氛似乎永无消散一天,每个人都异常亢奋,精神紧张。从出卖体力的贫民,到希望能活得更好的商人,再到腰缠万贯的贵族。 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所有人也都或多或少得到些回报。然而这种情况却是最不正常的,正如溪水虽澄澈,可只要蹲下细细观瞧,便会发现石头上少不了滋生着绿藻。 “完美国度”只会出现在理想家的嘴巴里,亦或者某本天马行空的拙劣小说中。草木因残缺而各有不同,云朵因形态各异而拼凑成了天空,贵族也好、贫民也罢,只要存在着的,便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而如果强行将其中自认为的“糟粕”摒除,那就好似强行洗刷掉画布表面的染料,而最终或许能收获一块干净的画布,可却也因此失去了更多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