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布姆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快乐,因为他总是期待一个结果。 看一本书期待它能让自己变得深刻;吃饭时期待它能让自己挨到隔天;手写的笔记期待它能取代羊皮卷;对别人好期待能被回待以好;夜深人静是期待被关注安慰;踏上新的旅程,更期待能收获一段充实丰富的经历。 这些预设的期待如果实现了,布姆便能长舒一口气,如果没有实现呢,他就自怨自艾。可是小时候也是同一个人,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蚂蚁搬家...当有一天,我们卸下内心纷纷的欲念后,或许才能与原本真是快乐的另一个自己重逢,才能重新发现那绚丽的景色。 一些经历过社会底层的人,他们的思维方式、行事风格、价值观跟家境殷实,从小被导师精心指点,工作稳定的人是很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天差地别的。说白了对方的心态在求发展,而我们的心态却还在求生存,彼此进行的完全不是一个游戏。 树被砍掉了主干之后,会在根旁萌发新芽。同样,在患了病或精神被摧残之后,人的心灵往往会回到春天般的萌芽时期,亦或者充满遐想的童年,好像它还能在那里发现新的希望,把被扯断的生命线重新连接起来似的。 只不过,那些从根部萌发的枝条虽然茂密多汁,生长迅速,但那种生命只是表象,因为它永远也不会再长成真正的树木了。 流年似水,一去不返,看过的风景也许还可以重来,而逝去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头。任由我们再如何千思万想,某些人、某些事情除了偶然在梦中彷徨,其余的时间都只是恍惚的印象。 人间许多情事其实都是时光撒下的谎言,而我们却愿意为那些谎言而执迷不悔,乃至追忆一生。 布姆本就是个极度自卑的人,因为自卑就是他对待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的态度。并且多年后,他还发现,隐藏自卑,回避嫉妒,假装自尊,是才他一生中做得最多的事情。 最后布姆发现,努力做到过去所做不到的难事,是与自卑相处的较好方式。而强调自尊与尊严只是为了掩饰自卑罢了,正如虚荣,便是掩饰失败。 别人不会在乎我们犯过的错,我们犯过的错不是别人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反而会因此被嘲笑、被讽刺、被挖苦。 别人只会看到我们现在过得如何,只会在乎我们是否能分享发财路,如果不能在我们身上捞到好处,就会骂我们人品差,最后刻意疏远,人就是这么现实。 生活有进退,输什么也不能输心情。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做好自己。肤浅的羡慕,无聊的攀比,笨拙的效仿,只会让自己整天活在他人的影子里面。盲目的攀比,不会带来快乐,只会带来烦恼;不会带来幸福,只会带来痛苦。 一个人走过一些年月后就会发现,所谓的道路不过都是种摆设,供那些在世间瞎兜圈子的人们玩耍的游戏。 它从来都偏离真正的目的。不信去问问那些永远匆匆忙忙行走在路上的人,他们找到自己的归宿了吗,没有!否则他们就不会没完没了的在路上转悠了。 布姆觉得人生本就充斥着各种岔路口。当自己站在新的岔路口前时,在那一瞬间,自己该做出什么决定?加速穿过?亦或者后退观望? 布姆的脚会瞬间停滞,然后开始审视,而通常此时岔路口根本没什么行人。布姆大概就是那种人,既没有冲过去的勇气,却又会对着那些勇敢踏出脚步的人心生羡慕之意。 有很多布姆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会好”的事,其实到头来都会被证明是错觉。是就算我努力了,该错过的还是会错过,该失去还是会失去。 找不够努力或是其它说辞来做为借口其实不过是为了掩盖更无力的事实,就好像我们看得见波涛汹涌,却抓不住任何一片浪。 如果我们想要踏实,首先自己就得踏实;如果我们想遇到一个让自己欣赏的人,那我们就得让自己具备被他人欣赏的特质。如果我们想要珍惜那些来之不易的情谊,那就先要让自己能够与对方并肩同行。 先变成自己喜欢的自己,再遇见一个无须取悦的人。这是布姆对同伴们的态度,更是他对所有人的态度。 布姆发现一种特别舒服的关系,并非需要常常腻在一起,或者总是说些什么肉麻的情话。正如六花平时大多不会组织好语言,东拉西扯的叨咕个不停;正如克莉丝汀不会刻意迁就自己,而是习惯性的以精灵族的高傲口吻对话。因为布姆感受到了同伴们的回应,那是种最纯粹的安定感。 而除此之外,那种感觉布姆仅在冻土大陆收获到过。然而布姆却拒绝了维京王的好意,至少没有为某方势力卖命的打算。 什么是公平、平等?在这世界上,但凡一个人觉得公平了,定是建立在其他人觉得不公平的基础上。 活不下去的时候,平等是与别人一样吃饱穿暖、而吃饱穿暖的时候,平等便成了同旁人一样有尊严。待到尊严也有了的时候,我们又会闲得蛋疼,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怎么也要比别人多一些什么才甘心。 最终,当我们到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时候,又会觉得曾经最初的自己才是最好的,而对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喋喋不休。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直言不讳更难,也没有什么比阿谀奉承更容易的了。直言不讳,即使其中只有百分之一的音调是假的,那么立刻就会产生不和谐,随之而来的是争吵。 而阿谀奉承,即使从头至尾全部音调都是虚假的,可还是让人高兴,听着不会觉得不愉快,哪怕这愉快有些肉麻,可还是感到愉快。而且不管阿谀奉承多么肉麻,其中却至少有一半让人觉得好像是真实的。 布姆从未想到帕瓦联邦竟会如此疯狂,为了能掠夺空间系法阵,不惜与几个外乡人拼得你死我活,甚至元气大伤。布姆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似乎自己正被一个无形漩涡拉扯着,除了扭动身体让自己舒服些外,再毫无任何逃离的可能性。 他才不会去与哪方势力结盟,因为他根本就没兴趣搅合到争权夺利的战场中。只不过世事难料,提前思考总没错,冻土大陆或许是最佳选择。 “如果真要选择,应该也就只有冻土大陆了吧。”
黑色羽翼遮挡住月光,布姆眼中流露出巨大的不甘,可最终却又扭曲成平静。只要同伴们能安然无恙,那布姆就算再如何不愿,他都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