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初坐直身子,只觉得每动一下都牵扯的身体各处格外酸疼,又十分僵硬。极缓慢的接过了信,孟云初没敢动,摊开信细细看起来。这一看,孟云初心底也渐渐凉了几分,有些明白苏问天敢这般大胆的原因。信中说,若是宫贵应允,不仅苏问天会帮助他,孙将军也会带大军来助阵。能这般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看来是打定了燕皇不会追究他的主意,而此事若成,燕皇便可趁着苍傲内乱,率兵攻入,以后史册上,关于他的功绩,便也多了这浓重的一笔。捏了捏手中的信,孟云初抬头看向窗外,还是一片黑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影卫淡淡道:“丑时过半。”
丑时,该睡的人都睡下了,这个时候进去,倒是正好。“你带我见陛下。”
孟云初说着,已经翻身下了床,身体倒是没有初醒时那般疼痛,但也十分不好受。让影卫去门口等待后,她便慢腾腾的穿好了衣服,出门吩咐了几句,便抬着僵硬酸疼的腿,牢牢跟在影卫身后。所幸钱深所住之地距皇城不是很远,两人很快便进了宫,一路摸索着寻找女帝的寝宫。在影卫一个个宫殿探过去,终于找到女帝寝宫时,已经是丑时将过,门口有两队侍卫在巡逻着,还有守夜的太监守在门口,整个房子也被侍卫围了起来。孟云初皱皱眉,知道这个样子自己是不可能进去了,便扯着影卫小声道:“你潜进去唤醒陛下,让她屏退左右。”
影卫点点头,给她指了个位置藏身,便隐没在黑夜中,向殿中摸去,独留孟云初缩在角落里忐忑的听着外面动静,一动不敢动。女帝近几日睡得不深,眉头轻轻拧着,睡梦中似乎也还在想着事情。影卫看了看床畔守着的丫鬟,思考一瞬,毫不犹豫的一个手刀将人放晕,这才抬手轻轻摇了一下女帝,看着窗外映出侍卫的身影,没敢出声。女帝睡的浅,这一动作,意识便渐渐清晰起来,她缓缓睁开双眼,迷茫的双眼中顿时映入一张冷淡的陌生面庞。心中一惊,女帝将嘴一张就要喊叫出声。影卫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戒备的看了一眼窗外,不得不张口,将声音放到了最轻:“陛下莫慌,是易王妃命属下来与陛下说,让外面的人撤下去,她好进来,小的多有得罪。”
说完,他便立即收回了手,紧紧盯着女帝,神色隐隐焦急,见她在思考着,不禁催了一句,“请您快些决定,我家主子就在外面,我怕她会被巡逻侍卫发现。”
女帝本还有些顾虑,怕此人是为了引开外面的士兵,但若孟云初真的来了,那些侍卫手中的刀抢不长眼伤到了她,便得不偿失。不再犹豫,她将牙一咬,点了点头,示意影卫先藏起来。随后披了件衣服,她便直接走去门口,将门猛的一拉,外面所有人顿时都看向她这里,守夜的太监忙说道:“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夜里凉,您怎么自己出来了,有事让合,欢吩咐便是。”
女帝烦躁的摆摆手,看着这晃来晃去的侍卫皱眉道:“把人都撤下去,寡人睡了一觉惊醒看到窗上映出的影子,实在睡不下,都撤出去守着。”
太监急了,“陛下,您……”“不必多说,撤下去。”
女帝将眼一眯,其中闪出的威严透着一丝压迫,敲在在场之人的心头上。太监不敢多言,忙带着侍卫向外面撤去。影卫看准时机,一个闪身便疾驰到孟云初身边,看着侍卫越走越近,扯着孟云初向外走了些,静静等着侍卫全部过去,才又带着孟云初摸进了屋中。此时屋中的丫鬟也全都被赶了出去,只有被打晕的合,欢,方才女帝叫了她几声,见叫不醒,心中便也有了些数,没有去管她。孟云初进到屋中时,漆黑一片,仅有些微月光照进来,柔柔打在地面上成了一片银霜。“初儿?”
女帝很是惊喜的叫了一声,忙走上了前,“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要做事,争时间自然也很重要。”
孟云初淡淡说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合,欢,面露犹豫。女帝扭头看了一眼,敛起了面上的笑容,“不必理会,你护卫做的对,她虽是我的贴身丫鬟,但是从两年前开始,心便不知飞去了哪里。”
她的话语中隐隐有着轻蔑的意味。将不喜欢的人留了这么久,怕是与宫贵有关,也唯有此人,女帝不敢打草惊蛇。女帝挡住孟云初的视线,似乎并不想让她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小丫鬟身上,“你匆匆来此,可是探到了什么?”
“打探算不上,仅有的消息也并不会起到什么大作用。”
孟云初边说边转回了视线,从怀中取出那封信给女帝,“这是苏问天手中的筹码,想来那宫贵,确实会动心。”
女帝将信摊平一眼扫过,冷哼一声:“你们皇帝的野心倒是也大。”
她也是做帝王的,那燕皇什么心思,自然一眼便能识破。将信还给了孟云初,女帝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回去后,我先模仿笔迹写一封信出来,他们去偷信时,让二人作为诱饵,一人偷信,因此并未让对方察觉,在李雁稠查看之前将信送回去便可。”
孟云初笑一笑,眼中满是自信,那李雁稠夜里在春宵楼度过的,回去不知要什么时候,大不了再派人拖一拖,倒是不急。女帝若有所思,隐约明白了她来此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明天便开始动手?”
孟云初点点头,“不错,我觉得不能再拖了,苏问天那边只怕已经知道我们不少的事,这是我的失策,没有看好苏澜那个女人。”
“既然是计划,有意外也是正常的事。”
女帝怕她自责,安慰了一句,继而说道,“不过,我这边还未布置完整,只怕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