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前做的事情一定让安初夏很难受,一定给安初夏留下了很严重的伤害。不然,怎么那么多年了,她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呢?在安初夏说话的时候,程绍泽就在默默地转换视角,在心里想着,如果安初夏说的这些事情,是安初夏对自己做的。那他会怎么想?程绍泽的回答是,如果安初夏真的像自己对她那样来对待自己的话,那恐怕自己早就已经疯掉了。安初夏靠在窗户上,无精打采的,程绍泽看见安初夏这个样子,还以为安初夏是生气。没想到安初夏是在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说那么多话,还清清楚楚地将那些往事翻出来。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一样。气氛有些沉默,直到已经到了市区的时候,程绍泽才咳嗽了两声,将安初夏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缓缓地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的不对。”
安初夏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耳朵没事吧,居然又听到程绍泽说对不起了。以前的程绍泽打死都不会说一句对不起,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错,怎么近来认错是越来越迅速,越来越熟练了。就好像准备了很久一样,但安初夏并不打算说话,反正就算程绍泽这次说了,下次还是会这样的。见安初夏不说话,程绍泽也不说话了,只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路口的红灯亮起,超大的米字型路口,超长的交通信号灯等待时间,安初夏都准备玩会儿消消乐了。程绍泽才开口:“以前我挺离谱的,你辛苦了。”
安初夏皮笑肉不笑:“不辛苦,我命苦。”
程绍泽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嘴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一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直到绿灯亮起,程绍泽都还没反应,安初夏只能伸手碰了碰程绍泽的手肘:“走了。”
程绍泽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通过了路口,接下来一直到回家的时候,安初夏都觉得程绍泽怪怪的。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感觉程绍泽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下车的时候,安初夏还是顺口问了一句:“你刚才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要不是你的车有紧急避让,刚才都撞上了。”
程绍泽刚才确实是有点心不在焉,主要是因为他在想事情,他在想从跟安初夏结婚开始,自己对安初夏做的事情。然后将自己代入安初夏的角色,来看待自己做的事情。这样一想,程绍泽才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糟糕透了,安初夏没有谋杀亲夫,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了。“对不起。”
程绍泽没头没尾的话让安初夏愣住了。不是,程绍泽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啊,一直给自己说对不起干什么?有些时候,这个对不起其实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要是对不起这么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但看在程绍泽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道歉的份上,安初夏还是有点心软了。毕竟人家可是程家的二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程绍泽本身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某些方面除外。所以傲气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想必程绍泽前半生说出口的对不起,一多半都是在今天吧。安初夏在心里安慰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程绍泽斤斤计较。而程绍泽看见安初夏脸上的表情逐渐软化下来,就知道安初夏心软了,眼瞅着安初夏就要下车了,一伸手就将安初夏捞回来了。“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安初夏摸着自己的良心说,程绍泽的这张脸可以称之为,惊为天人,这也是为什么程绍泽身边一直都有那么多牛皮膏药的原因。虽然安初夏自己觉得现在对程绍泽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但是对着这样一张鬼斧神工的脸,安初夏还是很难不心动的。比如说现在,安初夏感觉自己已经能够听得自己那突然加速的心跳了,气氛有点旖旎,安初夏觉得有点丢人。可是看着程绍泽越靠越近的脸,安初夏竟然觉得自己全身发软,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就在这个时候,程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回来啦。”
安初夏和程绍泽迅速分开,快速地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程绍泽看着院子里面站着的两个满脸通红的人,明知故问:“妈妈,爸爸,你们是不是发烧了,你们的脸好红啊。”
安初夏有些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可能是今天的太阳太毒辣了吧?不说这些了,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水果桶,好不好?”
一说有吃的,程程什么都不管了,背着自己的书包,就牵起安初夏的手往屋子里面走去。程绍泽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才跟上两人的脚步。一进门,安初夏就直奔厨房去了,一方面是因为想要躲避程绍泽,一方面是答应了要给程程做吃的。程绍泽现在这个情况,正好也想稍微地躲避一样,便没有跟进厨房,只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程程刚准备将书包放回楼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程绍泽说:“爸爸,今天那个方连好像没有来学校。”
程绍泽点了点头,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好,我知道了。”
程程没有说话,拿着书包就上楼了。其实方连今天没有来学校,或者是给程程赔礼道歉,一切都在程绍泽的预料之中。毕竟方连可是方家人,虽然只是方家的旁系,但野心可不小,方云笙一直苦于没有办法直接对这些野心勃勃的旁系下手。程绍泽只不过是“一不小心”地漏了一点消息给方云笙,让方云笙拿住了旁系的把柄,她当然会好好利用了。要说这方家的旁系也真是的,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不清楚就算了,难道还不清楚程绍泽的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