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的很赶,像是皇上迫不及待了一般,左逸云在心里冷冷笑了一声。左逸云身上的盔甲还没有换回来,便径直回了王府,出他预料的是乔念蓝并没有在门口迎接,心里有些许奇怪,但是很快就忘诸脑后了。“安澜,怎么站在这里,不冷吗?”
左逸云问道。安澜羞涩的笑了一下轻声道:“安澜已经念了兄长许久了,兄长终于平安回来了。安澜这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左逸云笑得温柔至极,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安澜笑得眼睛里都是泪花,左逸云突然四处张望了一下,缓声道:“你嫂子竟是没有过来吗?”
安澜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有人看见,当别人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是满脸的笑容了,十分正常的回道:“可能是有了身孕的原因,姐姐身体很是虚弱,这几日都是在床上躺着的,听到兄长你要回来的消息,她还要下床呢。好说歹说,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身孕?怎么可能,对了,安澜是不知道乔念蓝是假怀孕的。左逸云问道:“她身体现在可还好?”
安澜皱着眉头道:“没有好转,先前宫中也派了御医过来了,但是姐姐说是身体很好拒绝了御医帮她把脉的要求,可是御医回去了之后,姐姐的身体好像更差了。”
左逸云皱着眉头,安澜又道:“先前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将皇贵妃禁足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左逸云一时难以掩盖住自己脸上的惊讶神情,同时心里又有种‘这不会是皇上的陷阱吧’这样的念头。左逸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安澜叹了口气道:“是先前初大夫交好的完老将军义子说的。”
左逸云更加迷茫了:“他怎么会知道?”
安澜笑着给左逸云解释道:“完勇仪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了,说是莹妃引荐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进了一个后宫妃子的眼的,御前带刀侍卫的首领呢。”
御前带刀侍卫的首领?众所周知,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肥差,完勇仪自完老将军死后便有种孤苦无依的味道了,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难道是初筠?左逸云心里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初筠不会坐以待毙的,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但是完勇仪现在在宫中就相当于初筠的生命有了一层安全的保障。左逸云点点头,就往书房走去,安澜咬了一下嘴唇,缓声道:“兄长不去看一下姐姐吗?”
左逸云想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大步走在前方。安澜身边的侍女不解的问:“小姐,你为什么要王爷去看别的女人?”
安澜轻轻一笑,缓声道:“那个女人是个不成器的,有什么关系?这样兄长只会觉得我识大体,你问的问题可真是愚蠢。”
侍女垂首道:“是奴婢多言了。”
安澜冷笑:“知道就好。”
“参加王爷!”
站在门口的侍女行礼喊道。“平身,”左逸云问道:“你们主子现在如何了?”
那小丫鬟道:“王妃这几日食欲不振,林御医给开了些药,可是没有什么效果。”
左逸云皱着眉头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道:“将林御医请过来。”
“是。”
安澜跟在左逸云身后进去,屋里只有一个在前侍奉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看到王爷过来,吓了一跳,就要行礼,却是被左逸云拦住了:“嘘,你主子是睡着了吗?”
“是的,”小丫鬟压低声音回道:“王妃刚才吐了一会,喝了些热水便睡下了。”
安澜道:“兄长,要不我在这里照顾姐姐吧,兄长还要参加晚上的宴会呢。”
左逸云摆摆手,坐了下来道:“无妨,等林御医过来。”
安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那看,兄长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吧?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左逸云有些不耐烦了,他在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本就有些心烦气躁,脾气比比不上平常的,若是要他一个人呆一会或许能好一点,可是回了府就过来了,连澡都没有洗,整个人都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左逸云还没有说话,林御医就过来了,林御医先前也是宫里的御医的,可是在王府过了这么久,早就不想回去了。他一看到王爷就道:“王爷这一身血腥味道,怕是对病人不好啊。”
左逸云皱着眉头道:“本王知道。本王叫你来是要你看看她怎么样了的。”
林御医叹了口气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老朽无能为力啊。”
他说到这个份上,左逸云这么还能听不明白?她怕是向来老实惯了,从来没有说过谎,更别提还是这样一个弥天大谎了。左逸云在心里轻轻笑了一声,真应该叫她学学初筠,什么叫说谎都不眨眼,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就因为这件事就卧床不起了?安澜问道:“姐姐这个样子,晚上的宫宴怕是不能去了。”
左逸云点点头道:“本来本王就是打算带你去的。”
安澜问道:“为何?”
左逸云道:“见你姐姐。”
安澜吃惊道:“姐姐在后宫之中,怎么能见到?”
左逸云缓声道:“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了。”
安澜点点头,就在这个时候,乔念蓝突然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虚弱道:“寄桃……”“娘娘我在。”
乔念蓝憔悴极了,喘了一会气,才缓声道:“水……”寄桃倒了水刚想喂给乔念蓝就被左逸云拦下来了,他道:“我来。”
听到左逸云的声音,乔念蓝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不一会眼泪就溢了出来,她带着哭腔道:“王爷,您回来啦?”
左逸云温柔的喂她水喝,缓声道:“本王回来了,辛苦你了。”
乔念蓝小声的哭泣道:“王爷,妾身不苦……”左逸云温柔道:“把水喝完,再休息休息,药定要按时吃,不要有压力,天塌下来有本王在呢。”
乔念蓝感动极了柔声道:“谢王爷~”说是为凯旋将士的接风宴会,实际上,只是打着庆功的幌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左逸云看着庆功宴上,形形色色的人,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承认,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了,心里无时无刻不再烦躁。又是一阵环顾四周,还是没有初筠的身影,她着实被禁足了,就连这庆功宴都不能参加!空筹交错间,心里也在不停的算计,左逸云对这种你算计来我算计去的生活没有半点兴趣,眼睛不注意间便看见了在一旁巡逻的完勇仪。他的眼神好像是有话要说……“安澜,我出去一下。”
“好的,兄长。”
有大臣喊道:“王爷这是要去哪?”
左逸云道:“更衣。”
安澜红着脸道:“是安澜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兄长的衣服上了。”
那大臣笑了笑,又去和别人攀谈了,感受到皇上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左逸云尽量保持自然的走了出去,路过完勇仪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手里多了些东西,他们的动作十分快速,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动作。左逸云走进偏殿,将外衫脱下来,坐在榻上打开纸条,左逸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初筠的字迹,上面写着:玄色金丝云纹外衫里有解药,可解酒中之毒,可融在酒里服下。左逸云眼里有微微的笑意,初筠可真是善解人意,生怕他们两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下去,不过初筠现在还能想办法与完勇仪交流,让完勇仪给传递东西,怕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左逸云找出那件外衫,果真在里面找到了一块白色锦帕包着的药丸,他先是生生咽下了一颗,后又将那一颗握在手中。左逸云缓缓走出去,就看门两旁不知何时已是有了两个人,他们见左逸云出来缓声道:“皇上命我们来请王爷回去。”
“嗯,本王知道了。”
左逸云缓声道。左逸云坐在御疆王的下方,他对着御疆王笑了一下,道:“兄长,我可要敬你一杯啊。”
御疆王道:“你嫂子关着呢,不许喝酒。”
御疆王妃缓声道:“你兄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喝酒就摸不着北了,可不能喝。”
左逸云笑道:“今日高兴嘛,就喝这一杯。”
御疆王妃有些为难道:“这……”这时皇上道:“逸儿既是这样了,战儿你怎么还能忍着呢?”
御疆王朗声笑道:“既然有皇上的话,恭敬不如从命了!”
左逸云笑道:“这才像话嘛。”
御疆王自己在杯子里到了一些,左逸云装作生气道:“兄长你这还不如不喝呢,哪能就倒这些?”
说罢,自己拎起酒壶就给御疆王倒酒,手趁机就将解药扔进去了,初筠所给的解药是白色的,化入酒中竟然没有一丝痕迹。左逸云对着御疆王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皇上果真是想对他两下毒。皇上许是觉得左逸云和御疆王都已经中毒了,心里已是踏实了,宴会才过了一半,就高兴的不得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皇上今日心情很好,怕是只有左逸云和御疆王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心里满满的难过,可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安澜心里还惦记着左逸云要她做的事,看着皇上的心情正好,于是缓声道:“皇上,妾身许久没有看到皇后娘娘了,想得慌,可能去与皇后娘娘说说话?”
只要是不提到初筠,皇上的态度就好得很,点点头笑道:“来人,给安澜引路!”
安澜巧笑嫣然,柔声道:“谢皇上。”
皇上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看向左逸云和御疆王,不过他做的很是隐秘,也没有多少人敢直视他的,所以没有人发现,皇上对元帅和副元帅有些奇怪的关注。左逸云这个时候酒已经是喝得差不多了,平时冷漠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眼角也是一片嫣红,和御疆王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御疆王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御疆王妃这一次没有制止御疆王喝酒,抱着安朗坐在一边,温柔的喂安康吃饭,皇上的脸上短暂的浮现一个笑容,转瞬即逝。那个位置,没有人可以动,就算是他的孩子也不可以。安澜被人引着来到皇后的寝宫,实际上她是不需要人带路的,但是这个只是为了消除皇上的怀疑,所以她耐着性子,跟在宫女的后面,听她说宫中的规矩。等她到了皇后的寝宫的时候,初筠已经早早的在等着了,皇后将安澜带进内殿,自己便出去了,同时嘱咐道:“长话短说,初筠还是要早点回去,防止出意外。”
初筠道:“皇后娘娘请放心。”
皇后点点头便出去了,安澜看着初筠气定神闲的看着书,缓声道:“姐姐,安澜可是很想你呢。”
初筠放下书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一边说,一边倒了杯水。安澜迅速接过来,笑道:“谢姐姐。”
初筠愣了一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问道:“王爷如今过得可好?“安澜笑的单纯至极,乖巧道:“兄长和乔姐姐的感情可好了呢,乔姐姐还有了孩子。”
初筠笑道:“真好。”
安澜嘟着嘴道:“好什么呀,姐姐你要知道,兄长是一直都喜欢你的,就连她乔念蓝现在的位置都应该是……”初筠警告道:“安澜,慎言。”
安澜吐了吐舌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初筠缓声道:“兄长写的情书呢!”
初筠红了脸道:“别瞎说。”
安澜笑道:“姐姐,你这是不好意思啦!”
初筠羞涩的问道:“王爷他将信交给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安澜想了一会,有些疑惑道:“有些严肃,好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一样。”
初筠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没有说话。安澜有些忐忑道:“姐姐,是不是安澜说错什么了?”
初筠摇摇头道:“我与王爷,本就有缘无分。”
所以现在才一方娶妻,一方嫁人,中间隔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心,连互诉衷肠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