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劳累,让难得一日轻闲的叶倾然觉得有个师兄真好。等她次日睡醒时,粮食,药草,人手蓝默轩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各地的郎中已经齐聚,叶倾然和蓝默轩一起去了会场,将凤翔的医案记录给大家传阅。若说之前还有人存疑,看了这些医案,郎中们便真的信了。蓝默轩把青霉素拿出来,给他们讲解使用方法时,所有郎中都对这种神药瞪直了眼。虽然知道医家的药方都是自家压箱的法宝,不会外传,可面对此种神药不动心也不可能。“此药是诡医亲研,并无传世药方,炼制方法极其复杂。请恕在下无法言明。”
蓝默轩也不隐瞒,据实相告。众人除了艳羡,不免有些失望。但眼下还是克制疫病为先,便也息了心思。叶倾然将凤翔镇抗疫的全部经验方法与众人分享后,又将自己闲时整理下的细则分发给众人,“防大于治。防必须落在细微处,一点马虎不得。”
众人称是,跟着青锋下去根据所在村县患病人数,领取药品。等这些郎中走后,魏同找到叶倾然。“叶大夫,常川最先发现疫症的村子是应水村,刚刚那些郎中却没人提到应水。我肯定不会记错名字,我有远房表姑就住在那个村。”
源头反而无人提及?叶倾然蹙眉,去找了常怀中问情况才知,那里及临近的两个村子已经没有活人了。几个村子人口过千人,没有活口?这怎么可能?“那里是最早就封村的,各地的疫症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人散开的。根本没有郎中肯去,时间过了这么久,里面早就没有活口了。”
叶倾然脸色一黑,即无人敢进去,没活口也不过是他的猜测。“我带人去看看。”
叶倾然当即决定。“不可,郡主,王爷有令,让您留在常川。”
常怀中一听便吓坏了。“我不归他管。”
叶倾然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她带上药品便跃上马准备出城,到城门口时蓝默轩已经等着她了。她本想劝两句,可想想师兄的脾气,便也作罢,冲他挥挥手便一起出了城门。一路所见情象比凤翔惊心了许多。官道上都是大水过后的泥泞,甚至还有一些动物的腐尸。硕大的老鼠在泥水里跑来跑去,一个个肥大如猫。粮荒时节却有这么大的老鼠,不用想也知道它们是吃什么长肥的。拉着药草的车子在泥泞中根本走不快,叶倾然几人又怕跟车辆分开生变,只能放慢速度前进。赶到应水村时,已近午后。村口有兵把守,却不多都在离那村口远远的,围坐着烤火。见到叶倾然一行人忙围上来,很是诧异。“这村里已经死绝了,老爷怎么还会派郎中过来?”
“若是死绝你们在这守什么?”
叶倾然问。“等着县里派人来烧尸,现在腾不出人手。”
为首的小兵回答。“我们进去看看。”
叶倾然边说边拿出自己的全套防护。“真要进去?”
小兵见这位小郎中白白净净却胆子这样大,不由劝道,“里面真没活人了,全是大老鼠,吓人的很。据说被那些老鼠咬了也会得疫症了,千万躲远些。”
叶倾然点点头,“嗯,我们会小心的。”
小兵们闪开道路,看着叶倾然一行人缓缓进村。把粮草车留在了村外,为了防老鼠魏同围着车子洒了一圈灰粉。是他们在凤翔镇跟猎户学的,可以驱野兽的一种石粉。进了应水村,大家才知道真正的鬼村是什么样的。满目疮痍,焦土断壁,不知道疫病初始发生了怎样惨烈的事情。而在那些残垣之处,还有已经已经腐烂的尸体,像官道上的动物尸体一样,有大老鼠在尸体上钻进钻出。偶尔那些老鼠被打扰了进食还人抬起头冲他们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大家都小心些。”
叶倾然提醒众人,都把防护穿戴整齐。然后众人便开始分头挨家挨户的寻找,希望能找到活人。可一直到太阳落山,一人活口都没有。看来真如常怀中所说,都死绝了。这个村子俨然已经是老鼠的天下了。就在太阳隐入山边,敛去最后一丝光辉的时候,叶倾然等人在村中的一口井旁聚齐,没有发现活口,准备离开。“那是什么?”
清辉发现远处地面上有一道黑线贴着地皮缓缓移动着。周围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悉悉索索的像无数蚂蚁在耳鼓上爬行的声音。“老鼠!”
魏同惊叫。这时众人也都看清了,所谓黑线是无数老鼠聚成一片向他们这边齐头并进形成的线。它们围成一圈从四面八方向小广场涌来。“这些老鼠真的成精了?这是要围攻人?”
青锋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听着那细碎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腥臭味,叶倾然手心全是汗,“拿武器,杀,别被这些畜牧伤到。”
这种情况下杀是唯一的办法,老鼠数量太多,他们根本无处可躲。魏同拿了身上所有的灰粉在众人四周洒了一圈,不知道能拦多久。转眼那些畜牲便到了近前,跑在前面的触及灰粉发出吱吱的叫声,停下了脚步。成千上万的老鼠围着他们,瞪着两只猩红的红豆眼恶狠狠地瞪着叶倾然一行人。蓝默轩自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大袖一挥向鼠群洒出去,鼠群中爆发出一阵吱吱惨叫,数只老鼠像是被烧到一样,在鼠群里横冲直撞,嘶咬撞击,不一会儿中间便倒了一大片。被药粉粘到的老鼠最后也都倒地四肢抽搐着死了。可那些老鼠却没丝毫畏惧退却之意,有些甚至开始啃食同类的尸体,前排的依旧看着他们一伙人,吱吱乱叫。仿佛在等待开饭。终于一只老鼠像是发了狠,凶猛的跃起,跃过灰粉扑了进来,被青锋一剑在空中削成两半。其他老鼠似是受到了鼓励,纷纷学着它的样子向圈内跃来,众人纷纷出手,一时间腥血四溅,十数只鼠尸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