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街,这街道修的也就格外气派,街上人来人往,商旅行人,或是城内逛街的百姓更是络绎不绝。在诸多行人的脚步声中,秦月夕靠着敏锐的耳力,还是从身边杂沓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个不同寻常,脚步极轻极快的步伐。跟踪自己的人会是谁?是顾梓晨派来守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吗,还是太子萧承乾来监视自己的人?秦月夕表面上装作出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继续牵着毛色纯白的雪兔马沿着主街朝前走去,心中却开始细细思索。听这脚步声距离很近,应该是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之前顾梓晨曾经给自己说过,他派的暗卫的确之前是潜伏在京城周围,但不会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只是在每天特定的几个时辰里会出现片刻,了解自己的日常行踪后就会离开。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度,这也是自己被顾梓晨安排留下的暗卫保护了这么久,还无所察觉的原因。而身后这个跟踪者,从自己京城开始就一直紧跟不放,距离又这么近,显然不是顾梓晨的派来的人。那就是萧承乾的?也不像是,而且自己已经和萧承乾合作开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必要这个时候检视自己啊。秦月夕一番分析,仍旧百思不得其解。牵着雪兔马走了一会后,秦月夕忽然心生一计,收紧了手中的缰绳,将雪兔的马头压低了许多,一边抚摸着雪兔额头上长长的白色鬃毛,一边大声道,“啧啧,看着我们家的好宝马,怎么毛色不光亮了,应该去马行里找个专业的训马师傅给你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肠胃上的毛病了。”
说完又牵着雪兔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拐进了一个较为宽阔的巷子里。而身后跟踪的人,也很快跟着一起钻进了巷子,继续不远不近的跟着。秦月夕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判断大概距离自己有十步左右的位置。此时这条巷子因为宽敞平坦,也有不少抄近道走巷子的行人。不是适合下手的地方。秦月夕深吸一口气,装作没有听到脚步声,继续牵着马沿着巷子的拐角继续往深处走。越到深处,巷子越发宁静,两边行人越少。最后甚至没有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月夕突然定下脚步,放开手里的缰绳骤然转身,转身的同时,抬起右手,扣动左手一个鎏金铁环上的机关。只听一声细微的咔嚓声。袖箭立刻应声而出,从秦月夕的袖口飞出,直直地射向刚刚一起拐进巷尾的一个头戴黑色兜帽体型高大的男人。“谋杀亲哥啊!”
就在飞爪出去的一瞬间,安静的巷子里响起了一道熟悉且夸张的尖叫声。是秦凤歌!听出是秦凤歌的声音后,秦月夕立刻将左手往上抬起,让已经飞出袖口的飞爪斜飞上去。砰——斜飞而上的飞爪一下子重重击到巷子上房一户房屋的屋顶,青瓦飞起,险些跌落下来。而站在十步之外的那个高大黑色身影,也在飞爪飞来的同一时间向另一侧闪身躲开。幸亏两个人都是练家子,这才灵敏躲开。秦凤歌闪开之后,也是连退了好几步,看飞爪击中了头顶的一处翘起的斗拱屋檐,才定下身子,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啧啧,真不是一般人,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可就要被自己妹妹毁容了。”
“秦凤歌,谁让你大白天的不好好的出来见我,非要跟做贼一样在我身后躲躲藏藏。”
秦月夕看到他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也在抱怨,“你知不知道最近我闹的动静很大,这京城里很多人估计都在打我的主意,我现在出行在外,警惕性比以往高。”
她在景安侯府大闹一场,让侯爷给一个偏房小娘下跪忏悔,又逼走了大娘子甄氏。这一番操作,已经是京城里多少家族讨论的对象了。尤其是知道徐近宸一家,更是参与迫害了顾梓晨一家的元凶之一后,她就更加小心敬慎。“我知道,这些天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那边,秦凤歌已经摘下了头上的兜帽朝她走了过来。多日不见。秦凤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潇洒,脱下黑色的兜帽后,他又伸手解开了领口系着的绳结。绳结一经打开,穿在里面的银线滚边的斜襟天丝锻长袍就显露了出来,缎面上织着华丽好看的枫叶纹,腰间系着一块碧绿透亮的水种翡翠玉牌,黑色长靴上也有金线绣的连云纹。看起来,端的是恣意风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秦月夕看到他这副打扮,忍不住摇摇头:“果然是当年不输给顾梓晨第一京城美男的人物,难怪当时杜清怡在诗会上遥遥一见,就倾心于你了。”
“是吧,你也承认你的大哥长得帅了?”
秦凤歌一听到赞美,更为得意的张开双臂,在她面前美美的转上一圈,“我一身衣服,可是找京城里的成衣铺最新做好的呢。”
“说起来,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你上次不是说,要去西城外的老槐树上拿你藏起来的好衣服吗,你这一拿衣服,可就消失了小半个月啊。”
秦月夕盯着还在臭美的秦凤歌,上下打量了一眼,揶揄道,“你什么时候改属乌龟了,莫非是一步一步爬着去又爬着回来的?”
“那怎么可能,你这丫头忒没有规矩,管自己大哥喊乌龟。”
秦凤歌抽出怀里的折扇在手掌上轻轻一敲,“定是成亲之后,让顾梓晨给你惯坏了。”
秦月夕闻言微怔,秦凤歌连顾梓晨回来都知道,莫非是这段时间一直潜藏京城内?那岂不是也知道自己大闹秦府的事情了?她忽然有些内疚,当时两人约法三章,他不可出面干预,他做到了。可自己当天威逼甄氏,虽然甄氏行为不妥,可到底是秦凤歌亲娘。“那个,秦凤歌……你,你都知道侯府这几天的事了吧?那你……你心里有没有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