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下就将还在高呼的高健给打蒙了,嘴巴张着也没了声音。而差役并没有因为高健住口而停下手,继续扬起手,照着高健的嘴巴又抽过去第二下。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这一下,高健好似给打傻了,嘴巴半张开,老老实实地挺在那里挨打。差役的手也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低三下,第四下也雨点一般的砸落下来。不消一会。十下掌嘴就已经打完了。等差役转身给县丞复命的时候,守在大堂栅栏外的百姓一个个开始垫着脚尖朝里面张望。有个子高的,眼尖地通过侧脸瞅见了高准的惨状,吓得连连后退。“天菩萨呀,这衙门里的十巴掌可不是普通人能受得气的,这一下子打的嘴巴都给肿了!”
“是吗,这才打了十下,就这么严重啊?”
“你以为呢,那嘴唇本就是脸上最柔软的位置,那筹子又不是薄木片,拿在手里据说都有二两重呢,差役一个个都是吃官家饭的,有的是力气,掌嘴自然是厉害啊。”
外面的百姓们一阵唏嘘。坐在大堂屋顶上的秦月夕接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更是能直接看到高健的惨状。高健的嘴唇已经不只是打肿了,可能是触怒了县丞,驳了县丞的面子了,差役刚才那十下筹子可是抽出了十足的力气,嘴角都被筹子扇破,沁出一丝鲜红的血来。啧啧。秦月夕也颇为惋惜的摇摇头,高健虽然还算有点小聪明,可毕竟太年轻气盛了,又因为实在冤屈,一时间才没忍住咆哮了公堂。的确是冤屈了,凄惨了。可这都是他自找的。若是他没有吃锅望盆,明明拿着她开的月钱养活家里,却背地里临阵倒戈被人收买,她又怎么会上来算计这一番?虽说这次的计划,是把屎盆子全都扣在了高健的脑袋上。可就如子渡之前担心的那样,事情到底是出在了月夕酒坊,人人骂完了高健之后,也会连带着说她不善用人的不是。她,亦或者是月夕酒坊,这次都免不了要受一些损失。虽然她不担心,可一想到事出在高健身上,自己要因为高健不得不遭受部分损失,就免不了动怒。吃里扒外的事情,她自打经商做生意后,的确遭遇不少,但那都是无关痛痒的小鱼小虾,铺子里的伙计短工们被收买。可如高健这般,身居高位,一店之主的大掌柜,在自己给出这么好福利待遇的情况下还会倒戈别人。实难不令她感到些许气愤。这十下掌嘴,是高健活该受的!下面公堂里,等着十下掌嘴结束后,县丞才开口发问:“被告高健,你方才说张三陷害你,为此预谋已久,提前进城偷潜入你店铺里下药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本官在你还未曾到堂之前,就已经让差役查过他最近半个月的路引。入城官兵那里,只有他今日进城的路引。”
这会儿,掌掴结束,一直压制高健的差役早已松了手退到大堂两边了。高健一个人呆呆地跪在原地,嘴巴还是维持着刚才半张开的样子,嘴角的沁出的血已经流到了下巴上。“本案到此结束。判定结果,等下师爷会写出文书让你们二人签字。若有不服,尽管找出新的证据后,拿着今日的判决文书,来告。现在被告高健交过罚银,以及给张三的赔偿后,就可以离开了。退堂!”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县丞拿起惊堂木在桌上轻拍了一下。两边差役齐声喊‘威武’二字。送县丞离开后,一直站在桌旁边的师爷此时走到了高健和子渡两人中间,低声道,“好了,你们俩该签字就签字把,高掌柜若是手里没有这么多现银,也可以安排差役跟你到你家里去取。”
高健还是一言不发,眼神也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而是转动着眼珠子,不甘地看了一眼师爷,然后慢慢伸手摸进衣襟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见到银票,师爷点头,又快速拟好两份文书,将该给子渡的钱折成碎银子给了子渡,余下便当做罚银收走了。随着高健面黑如铁地走出大堂,守在大堂外面的百姓也作鸟兽散。三两个成群,一边议论结果,一边远去了。子渡做戏也做全套,受了理赔的银子,也快速往城门口方向走去。只有秦月夕,依然隐匿在大堂屋顶上,观察着高健离去的方向,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盘算…………两个时辰后。月夕酒坊的高掌柜看护店内酒坛不利,酒水混入了泻药致人腹泻,闹到公堂上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传遍整个邺城商户圈子。店里的伙计们也是愁云满面,因为自从高健从衙门回来后,店铺门口一直聚集着一小撮人指指点点,却再无半个客人进来。又撑了一个时辰,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有人走进了月夕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