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应对？秦月夕这才抬起眼皮，看向站在门口的子渡，嘴角依然勾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以往我们怕的，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今在邺城的敌人是白诩，这个咱们都知道了。那至少有了一半胜算。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先盯紧了再说。”
她也不是白诩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能全然猜到敌人的每一步计划。现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部，盯紧了高健的下一步动向。“今晚从暗卫营调人手过来，潜入龙鱼坊，盯紧了白诩还有高健。对了，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要让这些外人知道咱们这种普通的商贾之家还养着暗卫之类的高手。”
秦月夕谨慎的交代了一句。像她还有顾梓晨如今的身份，多买两个小厮丫鬟跟着服侍没什么，可若是私藏兵器，又圈养了一批会武功的高手，这事情若是传到京城中，可是会被萧承乾等京城权贵忌惮的事情。“子渡会把少夫人的话交代下去，让‘地’字号的暗卫们行动是都小心一些。”
子渡恭敬回答后，脸上的神色依然有些难看，犹犹豫豫地开口：“对了，还有……“还有什么？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秦月夕给他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子渡这才大胆开口：“那个高健除了口出狂言，侮辱少夫人之外，龙鱼坊的坊主白诩也没有说什么好听话。”
“他都说什么了？”
秦月夕倒是好奇了，这个白诩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渔业大东家了，商海沉浮十几年了，这样一个也算老奸巨猾的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那白诩虽然言语并未有高健那样粗鄙难听，难言语之间全是对少夫人的不满和嫉妒。还放出话说，蔚城和邺城两个地方的商户，又多数对少夫人您不满，说咱们家生意开的他太快，抢走了不少人的生意，不给那些老店铺留一条活路，已经引起商会里大部分商贾的不满了。”
听到这句，秦月夕原本还算轻松的脸颊顿时线条紧绷：“你继续说。”
子渡低下头，避开秦月夕的视线接着道：“不止如此，白诩还说，京城之中，多有权贵不满咱们顾家的。还说只要高健听话做事，日后愿意帮他引荐给京城贵人，保他日后能走仕途。”
“仕途，仕途是那么好走的？”
秦月夕听到这里，不禁觉得好笑，“像高健这种有点小聪明，却又头脑简单的人，最适合做别人手里的棋子，想做官？除非他花钱买，或者他家里有做大官的亲戚，不然这辈子也与仕途无缘。”
何况就算是做了官又如何？想当初，顾父已经位极人臣，一国之相，权倾朝野了，还不是说被颠覆就颠覆了。高健这种小县城里的，读过几年私塾的就想去京城做京官，一介草根还真想攀龙附凤，怕到时候死的渣都不剩！“那少夫人，您的意思是不担心高健会出人头地了？”
“高健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仗着自己读过书就跳着脚的与我争辩的笨蛋，能出人头地，除非大晋学子，名师门生们都全死光。”
秦月夕说话的音调很淡，可语气却万分笃定。噗嗤。子渡一个没忍住，直接低笑出声：“哈哈哈，少夫人您有时候说话，还真是挺毒的。”
“是吗。”
秦月夕扫了发笑不止的子渡，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不过我以前可没有这么幽默。”
或许是跟这顾家人，还有身边青瑟这些活泼的小丫头们接触的久了，她那颗冰冻的心也渐渐有了温度，也会跟人开起玩笑了。“白诩给高健说的那些话，至少有多半都是在给对方画大饼。”
秦月夕说完这句，看子渡眼神迷茫，又立刻解释，“画大饼，就是拿好听话骗傻子，允诺一些根本达不到的好处。高健不会成气候，但有一点，白诩倒是说对了。”
嘴角笑容收起，秦月夕的脸上又恢复了严肃之色。“还请少夫人名师，是哪一点？”
子渡不理解，那些话在他听来全都是妒忌之言，无非是眼红他们如今过得好，哪有半句说对了？“你刚才说白诩提到，蔚城和邺城商户们对咱们的这些店铺早有不满，说咱们赚钱太多，不给别人活路……”秦月夕放低声音，呢喃似的说出这句话，幽幽感慨：“这话的确很好的警醒了我，自从在京城开完雪颜堂之后，我手上管理的店铺加起来已经有八个。且囊括了酒楼、客栈、酒坊、米铺、蔬菜、水果等……生意扩展的的确很快，赚钱也很多，但也的确抢走了那些原本老店铺的生意。”
子渡有些不解：“少夫人，开店铺，也是各凭本事挣钱啊，咱们也没有逼着客人进店拿银子。”
“这倒是。可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子渡一脸疑惑，摇摇头。秦月夕无奈一笑，或许这个时空里没有这句谚语。她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听到的一句话，意思就是，我虽然没有杀害这个人的意思，可这个人却因为我而死掉。放在我这里道理同样，我虽然没有把那些店铺挤兑关张的意思，可某些老店的确因我而倒闭了。最关键的是，整个月夕商号或许已经在商会之间，引起众怒，只不过现下那些人看顾家翻案了，又和太子走得亲近，所以还没有发作。”
可这种民怨，是很可怕的。悬头利剑，不知道哪一天，民怨爆发，利剑就会从头顶掉下来引起杀身之祸。“那少夫人，您现在是什么意思？咱么该怎么办，关掉一些铺子？”
子渡听完秦月夕的分析，也不安起来。“那不过是‘扬汤止沸’，解决不了根本。关掉一两个铺子有什么用，其他的铺子就不赚钱了？一样还会让人眼热。”
秦月夕果决摇头，眉心也微微蹙起，“这件事该怎么办，等回老宅，我会跟顾梓晨仔细商讨一次办法。眼下还是先盯紧高健要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