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也是忙不迭的点头,十分痛快的答应:“好说好说,百善孝为先,你母亲的身体最是重要,咱们店里的活还有其他几个小二杂役应付,你先回家去。”
一边说着,还从腰间扯下一个孔雀蓝的织花缎子的荷包,从荷包里倒出了四五个散碎银子倒在了圆桌上,约莫有五六钱重。然后钱掌柜将这碎银子一股脑的推到姓刘的小二面前,“小刘子,这钱就当做是你的来回盘缠钱还有给你母亲的抓要钱,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拿着银子你就快去吧。”
没想到掌柜的会这么大方,小刘子受宠若惊,捧起桌上的散碎银子就点头谢恩:“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别谢了,回家要紧,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你赶紧收拾一下动身走吧,这几天权当是你修探亲假,不会扣你月钱。”
钱掌柜还不忘记叮咛一番。小刘子抱着银子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钱掌柜则缓缓从圆凳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面走廊上看。确定小刘子走远,钱掌柜走出自己的掌柜房间,瞧了瞧隔壁门。门扉应声而开,站在里面的并不是客人,也不是店里的小二杂役。而是一个身腰间带着暗绿色束腰,身着一袭墨色紧身衣的的暗卫。“这位小哥。”
看到秦月夕身边的暗卫后,钱掌柜说话很是客气,“那个小刘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叫我给他支走了。”
“做得好。这都是夫人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暗卫留下这句话拔腿就走,但不是从走廊下楼离开,而是折返回了客房,直接打开客房的后窗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钱掌柜眼前。……小刘子拿着钱掌柜给的银子,褪下了月夕商号统一配发的员工服,穿着自己的短袖衫布衣,快步沿着一条窄袖往城外走去。快要走出窄巷的时候,尽头的路口处突然多了一个迎面走来的黑色人影。那人身形高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小刘子后退两步,然后紧贴着巷子里的墙壁,想要给来人让出一条路。等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过去了,他在离开也不迟。路口那人也朝这边走来。小刘子极力将身体紧贴着墙壁,已经给那人让出了一条足够两个人并肩过去的道路。可那人不知怎么回事,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还是停下了脚步。“唉,这路怎么宽呢……你——”小刘子觉得奇怪,下意识嘀咕了一句,只是最后一句话才冒出一个字,面上突然多了一股劲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的闭上了双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却将他吓了一跳。“老天爷,这,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陌生的环境,小刘子吓得舌头都打结了。眼前不再是那个三尺多长的巷子,而是一个类似于地下牢房一样的地方,头顶是一片漆黑,周围光线也暗的吓人,只有四周土壁上挂着四盏巨大的豆油灯。豆大的火苗在昏暗的光线里一闪一晃。小刘子使劲睁大眼睛,看了好久才彻底适应着暗沉的光线,终于看清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竟然还坐着一个人!看身影好像还是一个男人,双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绑在了椅子扶手上,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人头颅低垂,半点生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看到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后,小刘子吓得后退了两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是跌坐在地上的,后退的这两步全是屁股在潮湿的地上蹭出了两步远。好在他的手脚没被捆住,还能行动,立马扶着地面站起来就想跑。只是才刚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女音:“你想跑到哪里去?”
小刘子立刻停在原地,身子一秒钟化为石像,一步也挪不开了。这声音,好像是……他不太确定,这声音熟悉的很,好像是东家的声音。“把你带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吧?”
就在小刘子满心恐惧的时候,那道清冷的女人声音再次传来,传来的方向好像距离自己更近了一些。小刘子在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双腿不住的颤抖,最后战战兢兢的转过身来,“东,东家,小人见过东家。”
“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来找你问一些事情,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还会给你一笔银子做奖励。”
一片阴影里,秦月夕缓缓走了出来,站在那人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根火折子,当着小刘子的面,不紧不慢的拔下火折子上的塞子轻轻一吹。呼的一下,一抹亮光瞬间燃起,也照亮了秦月夕那秀丽且不失英气的脸庞。看到东家的脸,小刘子双腿一抖,但嘴上还是狡猾地解释:“东家,我,我不知道您找我是想要做什么,我自打进了咱们客栈,可一直是认真干活,没有一点偷懒懈怠的,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好,东家要把我带到这个地上来?”
听着狡辩的话,秦月夕兵不着急拆穿,而是好脾气的扬唇微笑:“你看,我好好跟你说,你也是要跟我在这里饶弯子。不如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等你看清楚了,你再好好考虑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在小刘子还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已经用手里的火折子将立在一旁的一盆篝火点燃。呼啦一下。这一次,火焰燃起的声音更大。一橘红的火光勃勃跳跃,也将小刘子周围照的更亮。他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处在一个宽大幽深的菜窖里。火盆的后面摆着一张铁椅子,铁椅子上坐着自己刚才看到的垂头男人。接着明亮的火光,他看到那男人右脚绷着已经站着泥土的绷带,左脚上则像是箭靶一样扎着两根细长的箭羽。那人身上更是被打的不成样子,胸前,双腿,还有脖子都是一条条血肉模糊的鞭痕。看清楚那人的惨状,小刘子吓得啊的一声惊叫,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