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苦荒原,南蛮部落,祭祀广场。“将她抬上来,祭火神。”
带着面具的大祭司一声令下,四个大汉就抬着一个柔弱的女孩,挤出人群,往祭坛走去。女孩年仅十四岁,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被严严实实的捆绑在木架上,嘴里塞着肮脏的布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双眼哭出血泪。这女孩曾经是南蛮部落的三公主,大酋长的亲生女儿。三个月前,大酋长被自己的亲弟弟弹劾,以娶了魔族女人,触犯先祖遗训为由,逼迫其退位让贤。大酋长自知理亏,不得不将大酋长之位让给了自己的亲弟弟。没想到其弟心狠手辣,担心大酋长卷土重来,于是命令心腹高手,暗杀了大酋长及其一家三十九口人。并一把火,烧了大酋长的行宫,谎称火神降罪。大酋长一家,只有在荒原边境征战的南蛮少主樊烈,以及在神医石窟治病的三公主樊雪,幸免于难。此时被抬上祭坛的,正是樊雪。樊雪本就身患怪病,身子虚弱。这三个月更是被关在水牢之中,吃着喂猪的泔水烂菜,已经瘦得仅剩一副骨架,极其可怜。四名大汉将樊雪扔到祭坛上,大祭司看了看坐在台下的现任大酋长。大酋长脸上露出阴冷的怪笑,点了点头。大祭司眉头微皱,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点火,祭火神!”
随着大祭司下令,一个光膀子的肌肉壮汉,拿着火把,大步走上祭坛。就在肌肉壮汉准备点火之际,一声爆喝传来:“住手!”
这一声爆喝,如同平地惊雷,气势磅礴。壮汉愣住了,没有点火。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祭祀广场上,缓步走来一个身高两米的大汉。他身上隆起的肌肉,结实得像一块块岩石。只是浑身浴血的他,步伐有些蹒跚。不过那双星目之中,却透露出无尽的愤怒和坚毅。来人正是南蛮少主,樊烈。大酋长看到樊烈的出现,左眼角下的肌肉微微颤抖了几下,心道:“没想到派出去的一百死侍,都没能杀了这小子。不过看他浑身是血,步伐蹒跚,应该也受了重伤,不足为惧。”
众人都不敢出声。所有人都知道,樊烈是南蛮部落的战神。是极苦荒原之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荒原雄鹰。樊烈一步一步的走向祭坛,一把推开那手持火把的壮汉,用心疼而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嘴里低声呢喃:“妹妹,哥哥来晚了。”
樊雪哭了,血泪从她那不再明亮的眼睛中流出。樊烈也哭了,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再也看不见自己,再也看不见这美好的世界了。就在这时,大酋长猛的站起来,怒斥道:“樊烈,你干扰祭祀大典,罪当处死。来人啊,拿下樊烈。”
一群壮汉,手持战斧,就准备往祭坛上冲。“不想死的,就上来试试。”
樊烈语气阴冷,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抗拒的震慑力。壮汉们不禁咽了口唾沫,也没人再敢上前半步。樊烈的眼中,除了自己的妹妹,没有任何人。他缓缓的蹲下去,拿去妹妹嘴里的布团,扯开捆绑在妹妹身上的麻绳,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妹妹,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
哥哥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樊雪有了无比的安全感。可是,过去三个月的恐怖经历,让樊雪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她蜷缩在哥哥的怀抱里,颤声道:“哥……哥哥,爸爸死了,大娘死了,二哥也死了,弟弟妹妹都死了……呜呜呜呜……他们都被烧死了……他们说,是因为我……呜呜呜……因为我是魔女,是罪孽。火神降罪,所以……所以烧死了他们……呜呜呜……”樊雪那早已哭瞎的双眼,再度流出血泪。樊烈心疼得浑身颤抖,他极力克制自己,轻轻抹去妹妹眼角的血和泪。樊烈心知肚明,哪里有什么火神降罪,分明是有人杀害了自己的家人。樊烈猛的抬头,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恶狠狠的看向那所谓的大酋长。大酋长感觉不寒而栗,有些惊惧的低声喊道:“护卫,护卫。”
十几名南蛮战士,手持大斧,站在了大酋长身前。此时的大酋长,才感觉无比的安全。樊烈轻蔑一笑,抱着妹妹,一步一步走下祭坛。这时,一个身穿裘皮铠甲,手持双面狮头战斧的男人,拦住了樊烈的去路。他粗壮的手臂举起战斧,指着樊烈嚷道:“樊烈,别人怕你,我樊武可不怕你。你带走祭品,要是火神降罪整个南蛮部落,这个后果,你能承担吗?念你为部落立下不少战功,速速放下祭品,我樊武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否则,连同你与祭品,一起烧了,祭祀火神。”
樊烈冷眼看着樊武,道:“祭祀火神?笑话。难道你们忘了,我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吗?你们都说了,我的家人是被火神烧死的。如此说来,火神就是我的仇人。那我为什么还要用我的妹妹来祭祀我的仇人?我南蛮一族,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火神烧我全家,那我必杀了那火神,报仇雪恨。”
“放肆,胆敢对火神不敬,老子劈了你。”
樊武大喝一声,提起战斧,劈头盖脸向樊烈劈来。这樊武乃是现任大酋长的长子,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实力与樊烈不相上下,所以并不畏惧樊烈。樊烈此时不但手无寸铁,还抱着樊雪,更是重伤在身,哪里是樊武的对手。只能一味的躲闪。实在躲闪不过,就背身硬扛一斧,使得伤上加伤。以樊武的战力,普通人吃他一斧,肯定会被劈成两段。可是樊烈又怎么能与普通人相提并论?吃了樊武三板斧,热血洒了一地,仍旧屹立不倒。可是如此下去,樊烈迟早要被樊武斩杀。樊烈身经百战,在战场上什么样的凶险没有遇到过。可是如今却在自己的部落里,在生他养他的地方,被逼入了绝境。而将他逼入绝境的,还是曾经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欢唱战歌的同族兄弟。樊烈痛苦、愤怒、不甘、失望。失血过多的他,大脑有些迷糊。“难道,今天我樊烈就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