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一样,大家都一样,如果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一本书,那就少不了背景板,无论是平凡的还是耀眼的。”
他说。“那你说,咱俩这书,算什么文学?”
她忽发奇想问他。“呃,纪实文学?”
他想了想,问道。“我想也是。”
“那你的日记算什么?”
他开玩笑问她。“算不算青春伤痛文学?”
“这么一看好像还真算。”
她噗嗤一笑。“不过还是别和文学沾边了,咱没这个水平。就这,全是流水账。”
她指着那篇。今天我看见他了,下午最后一个课间。我还在班里,回头一扫就看见他走进男厕。真的只需要看一眼,我就能认出是他。我拉姐妹一起在班门口聊天。他走过,但是在他隔壁班门口附近停下,看了两眼。当时没想什么,现在想来,或许是有想看见的人吧。一想到对方也是理优的,我就更emo了。是不是那天下楼看到的女生呢?是有不是又怎么样呢?终究是与我无关的故事。也许在他的故事里,压根就没有路人甲的戏份。然后就不想看见他了。下楼去取外卖的时候,我们正出门口,我对姐妹说她适合去学学画画。人在向右看亮着的路灯。真巧,路灯下,是敞怀拎着食盒的他。胸前的标记隐约像红对号。仅仅是一瞥,充分体现了我天分成为拉普拉斯的魔女。也许下次应该试试再见他的时候背几个单词。上楼吃饭,还没吃几口,我无意地转头,就能看见他扔垃圾!这真的不能怪我,我真的只是随缘!更别说刚才下课我扔垃圾回来,偶然瞥见他在洗脸!我平时都不看男厕所,更别提洗手池了!然后看见的就是他和别人闹,最后大概是和朋友胳膊搭肩膀回班了。其实在最后一节语文课上,我真的不想再喜欢下去了,也许是害怕没结果,怕受伤,可这些都由不得我。不论我看见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只要一个偶遇,就能久旱逢甘霖。是糖是毒我都甘之如饴。更何况包着“高三”这张枯燥的纸。我自己造粮自己酿酒。心里的竹林日复一日地生长。没什么能将它连根拔掉。除非“塌了房子”。也许有一天它会长大,又也许久无养料,最终枯萎;也许一直在那,也许被我拔了种了别的。但我现在忽然想到,这就是不确定旅程的一部分。无论我怎样回避和逃离,内心的小人都会说:“追着自己想要的去吧。”
我要成为自己的神明,谱写属于自己的神话。就算和他有关的未来一片黑暗,无路可去。我也要点亮做为火种的我自己。不留遗憾,不增后悔。哪怕没有开始,我也会勇敢面对,勇敢喜欢,不枉少年,不负时间。“也没有流水账啊,我个人感觉写的挺好的啊。”
谢檀说。“那他也没到文学那台阶。我还是清楚我自己的斤两的。”
陈茉托着腮说。“我其实有点好奇,你那天下楼看到的女生是什么故事啊。”
他问。“还有故事啊。”
“嗯,我想想。”
过了一会,她说:“就是有天我和姐妹下楼溜达,看见他和一个女生上楼,女生走在前,他走在后,他和人家聊天,感觉就像他追着那个女生说话。”
她又喝一口茶。“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喜欢就像食物链,但又不完全像。”
他说。“我以前也这样想。看,就写在这。”
她翻翻找找指给他看。我又见到他了,其实挺令我猝不及防的。我看姐妹不在班,到门口的窗台一看,她果然在那。我想都没想就问“你咋了?”
意识快到右边不远处是他时话早就说出口了。关心不假,但提现自己善良的成分也不是没有。我俩在窗台站了一会,看他走出去,看着我所看见的越来越小。他又向隔壁班看。没有什么心跌落到谷底的感觉,从昨天开始,心就也许已经在谷底了。他喜欢Ta,我喜欢他。喜欢一个人的行为我看一眼就明白。刚才写英语的时候还在难过,现在却出奇地冷静下来了。也许他在哪里吃饭,都取决于Ta在几楼,在哪里,吃什么。我想他的故事和我没有一星半点关系吧。那些我想说出口却从未说出口的话,就溺死在十七八岁的我自己里吧。我会成为更好的我自己,遇见更好的人。相信过了六月九号,心里的竹子就回枯死了罢。“有我在呢。”
他环住她的腰。“没事啦,只是日记嘛,不过这种他喜欢她她喜欢别人的剧情真的挺有意思的。”
她反手轻拍他的头。“想吃瓜是吗?”
他问。“不要猜这么准好不好。”
她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