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便是兴师问罪。兰清笳心中已有了猜测,但还是难免有些难过。兰清笳望着兰振坤,神色淡淡,“爹连夜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兰振坤见她一副淡定自若,半点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只觉得更加气恼。“你怎么还半点都不急,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这件事,已经惊动皇上了!明天玄机公子就要到朝堂觐见了!到时候……”兰清笳掀了掀眼皮,“皇上明察秋毫,定然能还我一个清白与公道。”
兰振坤被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能说皇上不明察秋毫吗?当然不能。可兰清笳能这么轻轻松松,他却根本做不到。他很是气急败坏,“这件事哪里是能这么轻易说清楚的?就算皇上为你主持了公道,还你清白,但是流言可畏!王爷,他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心里会没有芥蒂?以后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也一样会被人戳脊梁骨!便是我们兰家,也都会沦为整个燕京城的笑柄!”
他真正在意的,只是最后这点吧。兰清笳突然便连虚以委蛇的兴致都没了。她淡淡道:“爹,我这里一切都好,明天一切就能妥善解决,您就放宽心吧。若您没了旁的事,便回吧,我乏得很,要准备休息了。”
她的逐客令下得干脆又直白,不待兰振坤有什么反应,她就已经示意侍女把兰振坤请出去。兰振坤一时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噎了个半死,他面皮抖了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气哼哼地甩袖而出。他出了兰清笳的院子,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走了。他对领路的侍女道:“你们王爷在何处?我要见他。”
兰振坤觉得,就凭兰清笳现在这副半点不肯伏低做小的态度,能把秦淮哄好才怪。他是男人,他知道男人对这样的事情究竟有多介意。既然兰清笳这么不听话,他这个当父亲的难免就要多操心些,亲自去向秦淮解释,让他不要怀了什么芥蒂。兰振坤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尽职尽责,十分操心,殊不知,他的这份心,全都操错了地方。那侍女没有得到王妃的吩咐,自然不敢随便将他领去见王爷。她便只能道:“奴婢不知。”
兰振坤有些恼怒,“那就找个知道的人好生问问!”
那侍女神色讷讷,不知如何是好。这位毕竟是王妃的亲爹,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得罪得起的。就在侍女左右为难之际,秦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岳父想见我?”
兰振坤一见到秦淮,方才脸上的恼怒一下就敛了个干净,满脸都堆出了笑意。“是,是,我的确是有话想与王爷说。”
秦淮面带微笑,态度一派温和。“岳父请讲。”
兰振坤并没看出秦淮脸上那笑意的寡淡,只觉得这位女婿委实是脾性好,就算是王爷,也半点都不摆架子。自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得了这么一位好女婿。只可恨自家女儿却是不知惜福,竟然敢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搅和到一处。兰振坤心中百转千回,面上露出几分踟蹰,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王爷,笳儿与那玄机公子之事,你应当也听闻了吧?”
秦淮淡淡颔首。兰振坤忙道:“你可千万不要信!王爷这般龙章凤姿,笳儿岂会看得上玄机公子那等藏头露尾,连真容都不敢露的鼠辈?那些流言,全都是旁人的恶意诽谤!说不定就是那沽名钓誉的玄机公子搞出来的把戏,目的就是为了离间你们夫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