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大哥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傅亦辰道:“暖儿,我知道你不信,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相信,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
暖暖默默地流泪,傅亦辰看她这么难过,他心里又何尝好受?傅亦辰再次发动车子来到自家门口,车子停放在一边,他进去拿了早餐,再出来看到暖暖身上这身衣服,说道:“你要不要进去换身衣服?你身上还穿着睡衣,拖鞋都穿反了,这么冷你会感冒的。”
暖暖泪流满面,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她这整个人麻了,一慌了手脚,这才忘记换衣服了。暖暖道:“那我进去再换件衣服。”
傅亦辰等着暖暖,她进去之后,换了身衣服快速出来。小云看到暖暖急匆匆跑出去,又急匆匆跑回来,她想问问情况,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暖暖上车后,身上带着一股子冷气,傅亦辰打开车上的空调,他道:“我这一个多月都在家里,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及时给我打电话。”
暖暖没回答,她这会儿就跟没听到一样,脑袋靠在车窗户上,看着窗外的街道。也就是几天的时间,梧桐树叶大片大片地掉落。暖暖默默哭了一路,等车子到医院的时候,她的腿犹如被灌铅一般,沉重得抬不起来。傅亦辰知道她怕是已经撑不住了,上前一步,伸手牵住她的手掌心。她的手小小的,摸起来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暖暖下意识的手一缩,傅亦辰却握得更紧了。暖暖低头,傅亦辰抽出手,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暖暖,说道:“擦擦吧,阿姨看见了会伤心难过。”
暖暖默默地接过,即便擦掉眼角的泪水,但双眼红肿着,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哭过。傅亦辰再次抬手握住暖暖的手,说道:“走吧,我们进去吧。”
暖暖脑子昏昏沉沉,跟着傅亦辰上了电梯,一到病房门口,她停下脚步,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傅亦辰道:“进去吧,阿姨和叔叔都在里面。”
暖暖犹豫一下,还是抬手轻轻推开门。李景明坐在病床前,原本宽大的肩膀看起来佝偻着,整个人看着苍老了好几岁。暖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时,看到自己妈半白的头发时,暖暖再也挪不开脚步了。大哥没了,二哥残了,妈妈又变成这样。病床上的杨丽娜看着很虚弱,她看到暖暖眼含泪花,眼泪在眼圈打转,紧接着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杨丽娜嗓子哑得不像话,她挣扎着从病床上要坐起来,李景明伸手扶她坐起来。杨丽娜一双眸子落在门口的暖暖身上,她沙哑着嗓子道:“暖儿,你······”杨丽娜一张嘴,暖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朝着杨丽娜病床前扑过去,趴在杨丽娜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杨丽娜抬手轻轻抚摸着暖的头,说道:“真是个傻丫头,你都知道了?”
暖儿道:“妈,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杨丽娜道:“暖儿,坚强点,我们会熬过去的。”
杨丽娜心碎了一半,这样的噩耗,对现在的她来说就像是一把刀。这把刀,狠狠扎在自己的心口。她是个当妈的,她的心怎么能不疼?可是,在暖儿面前,她必须要坚强一点。暖暖道:“妈妈,我想大哥了。”
杨丽娜道:“我也想,我怎么能不想?我已经两年没见他了。可是再见,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暖暖哭得更凶了,李景明道:“丫头,不要哭了。再哭你妈也要跟着哭了。”
他这个当父亲的,恨不得死得是自己。傅亦辰将饭盒放到一边,对李景明说道:“叔,我先带她出去冷静一下,阿姨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妈煮的小米粥,你和阿姨多少吃点。”
暖暖知道,这是傅亦辰在提醒她,妈妈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暖暖抬头,她抿了抿嘴,一张小脸委屈得不像样子。傅亦辰道:“暖暖,跟我出去一下,先让阿姨喝粥。”
暖暖道:“我想给我妈妈喂。”
李景明道:“丫头,我来吧,你先冷静一下。”
傅亦辰拉着暖暖离开病房,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暖暖还在抽泣,她看着自己的腿,说道:“如果,我是个男孩子该多好?我想用我的命换我大哥的命。”
傅亦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大哥有你大哥的使命,你有你的使命。暖暖,坚强点,好不好?”
暖暖哽咽道:“你早就知道我大哥和我二哥有任务对不对?”
傅亦辰道:“是。”
暖暖想问很多话,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她问的问题,傅亦辰怕是没有办法给她答案。暖暖道:“我想看看我二哥。”
傅亦辰道:“自打他从手术室出来后,我们都没看到他,医生说还有三天才可以出来重症监护室。”
暖暖知道那种感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暖暖道:“二哥也受苦了。”
傅亦辰握住暖暖的手,说道:“暖儿,要相信你哥。”
暖暖脑子已经乱成一片了,她压根没有听到傅亦辰说了什么。傅亦辰道:“他明天就回来了,我们明天一起去送他。”
暖暖缩着脖子,面色看着苍白无力。暖暖从傅亦辰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坐着。杨丽娜这边,勉强吃了几口小米粥,李景明也吃了几口。暖暖在病房趴在杨丽娜病床边,双手握着杨丽娜的手,就这么安安静静趴了一下午。晚上傅亦辰送来粥,李景明让傅亦辰把暖暖的带回去。车子停在暖暖家门口,傅亦辰先下车开门,暖暖下车后,神情看着有些恍惚,给人一副随时就要晕倒样子。傅亦辰心疼,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拥进自己怀里。他一手箍着她,一手放在她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心口。暖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挣扎,只是下意识地我那个傅亦辰怀里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