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安静。邵清焓铁青着脸缓缓回头看向身旁的女人,“是你引她来的?”
秦念羽心一紧,有慌乱一闪而逝,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柔弱娇媚的神情,“清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阮家眼见着就要不行了,如果她再这么对你死缠烂打,迟早会成为你的拖累的。”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替我做决定?”
邵清焓说着,一手就掐上了秦念羽的脖颈。他手上微微用了力气,很快秦念羽就因为呼吸不畅而憋红了脸。“清焓,咳咳......我,我错了,你放开我......咳咳......”邵清焓阴着脸猛地收回手,然后顺势一甩,秦念羽下一秒就重重摔在了身后柔软的大床上。刚刚在床上还对她假意温柔的男人,此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暴戾狰狞。“记住!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女人,想待在我身边就学聪明点。还有,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她阮笙就算今后不是大小姐了,最起码她当上我邵清焓未婚妻的时候是正经的豪门千金。”
撂下这句话后,邵清焓径直走进了浴室。剩下秦念羽一个人倒在床上捂着自己的小腹,面上阴晴不定。是了,阮笙是名门千金,而她秦念羽不过是一个二流的演员,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根本就不入流。然而论身材论相貌,她哪里比不上那个阮笙,就因为出身所以就要低人一等吗?!所以秦念羽不甘心,邵清晏作为邵家大少爷,名声再好听也抵不过身体有残,更不用说他对她根本就是逢场作戏。因此她费劲心力爬上了邵家真正继承人邵清焓的床,就是想要出人头地。邵清焓是她唯一的,最好的阶梯了,她不能放弃。女人的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阮笙走出邵家,失魂落魄地游荡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个被抽掉了牵引绳的木偶。阮笙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完全没有发现有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正缓慢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暮色四合,天色逐渐暗下来,街上的路灯霓虹渐次亮起。“呦,哪来的小美人,嘿嘿,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玩啊。”
“瞧瞧这小腿又白又细,估计摸起来手感更好。”
“小美人去哪啊,哥哥送你。”
迎面走过来三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个个挺着油腻的大肚子,一脸猥琐地对着阮笙说着一些下流挑逗的话。阮笙皱眉想要避开,结果三个人齐齐围上来将她直接堵在中间。“你们要干什么?!”
她声色俱厉地高声指责。其中一个眯缝着三角眼的男人咧开一口大黄牙,露出一个淫腻恶心的笑容,“小美女脾气还挺大,老子喜欢,别生气嘛,大家认识认识就能玩到一起了。”
他说着,想要伸手拉扯阮笙。阮笙又怕又怒,毫不留情地挥手打开。啪的一声巨大的声音,震得她手心发麻,男人的手背同样迅速浮现起了五个通红的指印。“老子好好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你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明显因为阮笙的反抗而恼羞成怒,眼一红直接欺身而上,将阮笙推到一旁的墙上。“你放开我!我报警啦!”
“报警?好啊,看警察来得快还是老子把你办的快!”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这条支路上根本就不见行人,只有偶然急行而过的两辆汽车。阮笙连呼救都没有人回应,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恐惧像是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眼见着就要把她生吞入腹,嚼地尸骨不剩。突然间,压在身上的力量一轻。紧接着就响起男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阮笙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暂时忘记了害怕,惊在原地。只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群高大魁梧西装革履的黑衣人,三两下就将那三个男人轻松制服按在地上。阮笙身体紧靠着墙壁,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半天回不过神来,只有身体还在本能的不住发抖。突然传来极轻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压着坏人,迅速地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出来。然后阮笙看到一个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推着一个轮椅缓缓朝她靠近。轮椅上的人,鼻梁挺直,五官深邃,刀削斧凿一般的棱角分明的脸英俊的一塌糊涂,仿佛能够勾魂夺魄般。虽然他是坐在轮椅上,但是脊背挺得笔直,犹如青山松柏一般,目光清冷,散发着慑人的气势。脑海中有什么画面飞速闪过,眼睁睁看着男人来到她的面前,阮笙如梦初醒般睁圆了眼睛。她见过他,在和邵清焓的订婚宴上。“阮笙?”
几乎是这个想法才冒出来的同时,阮笙听到男人低低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低哑动人,像是舞台上深沉的大提琴声。“大,大哥......”她微垂眼眸嗫嚅地喊道。虽然邵清晏是邵清焓的兄长,但因为两人同父异母,邵清焓又常年在外忙自己的事业,所以阮笙对这位大哥实在是知之甚少。再加上就在不久前,她才撞破他的女朋友和自己未婚夫的奸情。阮笙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面前的人。相比起阮笙的纠结,邵清晏就显得要淡莫许多。听到她的称呼,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走吧,”邵清晏淡声说。阮笙一愣,手还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长发凌乱,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是清晨林间的小鹿。邵清晏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送你回家,太晚了,不安全。”
他若有所指地微微侧头,看向被压在地上堵住嘴满脸恐惧的三个醉汉。阮笙瞬间又打了一个哆嗦。显然刚刚的事情对她产生了太大的阴影。她三步并做两步,小跑着来到邵清晏的身后,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些安全感。邵清晏不出声,他身后的男子已经推着他转了个弯,朝着来路往回走。阮笙亦步亦趋地跟在邵清晏的身后,临上车时忍不住朝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那三个醉汉被压着和黑衣人一起上了后面的一辆车。“不用担心。”
已经坐在车山的邵清晏显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温不冷地说,“我会处理好的。”
这个人是有魔力吧,阮笙暗暗想。否则为什么在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每一句看似再随意不过的安抚,都能够让她迅速安下心来。那个始终站在邵清晏身后的年轻男人亲自开着车,黑色的汽车平稳的行驶在江城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车厢内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无比。阮笙窝在车厢一角,紧贴着车门,和邵清晏隔开了最大的距离。可能是由于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阮笙看着窗外瞬息而过的霓虹,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身旁渐趋平稳的呼吸声,邵清晏抬眼看向前方,极轻地喊了一声,“简耽。”
正在专心开车的简耽从后视镜中看过来。“回公寓。”
“是。”
汽车在阮笙无知无觉间悄然转变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