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春香这话一出来,马天明马明心下还真是一凛:这说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假,他们可就是因为要逃避梅降山才会路过这里!马天明原本担心的只有梅降山,但洪春香这么一说,他当即就有一种强敌环视,四面楚歌的感觉。连洪春香这个小酒坊的老板娘,竟然都敢向他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了。那其他人呢?在金洋,可几乎人人都认识巡察史马钧,难免就有人认识他的儿子。而偏偏马钧的儿子马天明又极嗜酒……凭着这个特长,马天明也算是扬名金洋。马天明现在可几乎是比马钧还要出名,真要出去,马上就会成为过街老鼠。那还能去哪里?没有人会平添这两个累死——包括马天明马明心的舅舅赵牧一家。别说赵牧向来与马钧不和,而马天明又从来是站在马钧一边,就是单纯不想惹麻烦,赵牧也不会收留这兄妹两人。马天明对赵牧未免先入为主……但也不免想到,如果真的成了过街老鼠,会发善心的舅舅也许就会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即便是处于幻觉之中,也不能轻易就将这救命稻草用掉。那如果不用,还有什么办法?兄妹两人是需要去赚钱养家,得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马明心一个富养的大小姐,要说琴棋书画,刺绣女工这些东西倒还会一些,她能有什么办法赚钱。作为哥哥的马天明,又有什么赚钱的办法?他可也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点。酒?马天明嗜酒,对酒还真是比一般人要了解得多。而且这里是酒坊。”
酿酒?“尤其一提到酒,马天明是有一种本能的兴奋,这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而且,今天马天明已经成了一个那个自称酒神的使者,之前没来得及去细想,这时候这个念头一上来,他脑子里就像井喷似的冒出了一篇又一篇的东西。那是什么,用来酿酒的,酒的配方?可以把这里买下来,然后在这里酿酒,靠卖酒赚钱……酒不贵,但好酒很贵的。马天明脑子闪着这个念头,都还没有具体的卖酒的计划,却看到了旁边得意洋洋却又咄咄逼人的洪春香。马天明想着就伸手入包袱,摸出了一锭银子,说道:“给你。”
洪春香吓了一跳:只道马家已经家道中落了,怎么还能随手就拿出这五十两的银子来。马天明兄妹两人,现在身上也就剩下这救命的五十两银子了,这还是他家被抄家之前,马天明要拿去买酒,带在身上的。“我把你这洒坊买下来,这锭银子,够了吧!”
买酒坊,洪春香还真料到。“够!够了。”
洪春香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收这个儿媳妇,以后很难说有安宁,但得了这个意外之财也不错。哼哼,这马天明果然是败家子,这个酒坊,这店面,加上酿酒的东西,全部的酒,合起来,也不用二十两,结果他一下子就出五十两,这是要卖多少酒才能赚回来啊!有了这五十两银子,再去开一个更大的酒坊都没问题。洪春香连忙将银子接了过来,说道:“那可是说定了,这不能反悔。”
“如果反悔,那就让我一辈子没酒喝。”
马明心瞪了马天明一眼,洪春香和白楚都是又高兴又好笑:这算什么誓啊?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没什么,但对于马天明这个酒鬼来说,没酒喝,还真是个毒誓。“好!这里,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家的了,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这。”
“不!”
马天明说道:“买下这里,同时也雇佣你们,你们继续在这里酿酒卖酒,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把这里买下了。”
马天明已经有了主意:以后可以靠卖酒赚钱,但苏宇、梅正遥,还有梅降山,他们不会让自己平安卖酒的,有白家替他们出头,能省下不少的麻烦。“不!”
洪春香笑盈盈地说道:“马少爷,您要雇我们,谢谢你了,可是,我们家,不受你雇。”
洪春香心里想着:我要再开一家酒坊,才不会给你们打工受气啊,嗯,马家大少爷爱喝酒,可是他会酿酒吗?说不定没几天这里就被他败光了。“娘?”
白楚却是说道:“那我们不卖酒,那要干什么?”
“这已经有银子了,还怕没事干,赶快收拾东西,给马少爷腾地方吧!”
洪春香说着就喊白楚爹白大米一起来收拾东西,白大米一听马天明花高价买下了自家洒坊,先是惊了一下,但很快乐得合不拢嘴。白楚有些歉意地看着马天明,问道:“你会酿酒吗?”
酿酒和喝酒可是两回事,白楚当然知道马天明向来是只喝酒的,至于酿酒,马天明也就是在旁边看过。“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酿酒?白楚这一问,马天明突然间发觉,他脑子里是有很多酒方,是酒方,不是酒啊!要把他们变成可以售卖的酒,也不容易。虽然“被洪春香摆了一道”,马天明还是对白楚说道:“多谢你了,要是真不会会找你的。”
白家人很快就收拾完了,只留下马天明兄妹两人。“哥,你真的要在这里卖酒啊?你会酿酒吗?”
“既然已经把这里买了下来,那就卖吧!我们总得找个活计,不过,你不能在这里,你还是得先去舅舅家躲着,不然梅降山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发现你在这里,一定会来这里害你的。”
“我不要去舅舅家!”
一路上犹豫着,马明心最终还是说出口了:她不是不知道,去了舅舅家,一定会受尽白眼的。“那也没有办法,现在只有舅舅家可以暂时躲过梅降山,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你接出来。”
马天明心下也愁,一愁,酒瘾又犯了。这里有的是酒,马天明随手就拿起一壶酒,打开酒封。一股熟悉的酒味就扑鼻而来:这是白家特别酿制的烧米酒,算不是名贵的酒,但是别有一番风味。马天明喝过不少好酒,不算爱喝这白家烧米酒,只偶尔会尝尝。可是现在,马天明一闻到这酒味,却本能的有一股厌恶这酒:这酒太差劲,以前喝也没觉得这么糟糕啊!“酒神在此,去糟存精!”
这酒实在是喝不下去,马天明也不知怎么,心里就这么默念着,而他看着“原本极为差劲”的酒是慢慢地变得醇香飘逸起来。马天明喝了一口,“呼”,这酒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起来了:这哪还是什么白家的烧米酒。“心心,你也喝一口。”
“我才不要呢!你不知道我从来就不喝酒吗?”
马明心见马天明嗜酒如命,原本也想过尝尝酒味,但毕竟年纪还小,马钧不让她喝。现在家里发生了这样子的变故,马天明却还是嗜酒如命,马明心也不高兴了,就喊道:“我劝你也赶快戒酒吧!以后都没钱买钱了。”
马天明也不理会马明心的不高兴,就大口地喝起酒来,半壶酒下去,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了白家烧米酒的味,而且这酒飘着一股浓浓的香味,让他不但神清气爽,而且回味无穷。“我真的被酒神附体了啊。”
直到现在,马天明才确信这件事情,然后意犹未尽地将一整壶酒喝光了,吧嗒吧嗒着嘴:虽然没酿过酒,但凭他喝了那么多酒,他知道刚刚这种酒,价格至少能是原来的白家烧米酒的十倍,甚至更高。现在这里还有多少白家烧米酒?酒神附体了,是不是能把这些酒全部都变成刚刚那种酒。马天明随即就跑去检查酒库:白楚一家原本酿的酒是刚刚才出锅,加上原本的酒,总也有四大坛。如果把这四大坛酒都变成这种酒,五十两银子都不够买的。“少了一点。”
马天明一边叹着,一边打开其中的一坛,然后念道:“酒神在此,去糟存精。”
慢慢的,这一大坛白家烧米酒,就变得飘香四逸了。不过,马天明也是感觉有点儿疲惫:看来要把这普通的烧米酒变成好酒也是需要消耗不小的。不过喝酒是可以恢复过来。马天明舀起一碗酒,喝了下去,精神确实恢复了一些。马天明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精神恢复得快一些,突然,马明心就喊道:“哥,你快看那边。”
马天明随着马明心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边火光冲天。“那边是?”
兄妹两人是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是我们家。”
他们刚刚离开的家,着火了?怎么会着火……兄妹两人几乎是同时想到:是梅降山,他派人放火的,这种事情,他还真不是做不出来。他们没看到,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吗?竟然还放火。马天明心头一阵发寒:他们肯定看得到,但不需要理会这个。梅降山放火,不过是想要让马天明马明心心里害怕罢了,这叫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打草惊蛇。”
吓我!这就是成心要吓我。但是武者,是吓不住的。“马天明当然记得马钧跟他说过的这话:对方蛮横而来,难道还要我以礼相待吗?梅降山既然选择了强横,那马天明也便要采用弱肉强食的办法来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