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秋末,商队运送的粮食已经堆放在了县城的县衙,不过现在的涿县却没有丝毫松了口气的气氛,反而沉闷到了极致,因为按照往年来看,此时正是鲜卑骑劫掠的时间,县衙里来来回回的哨兵让江哲脸色有些凝重,反观公孙瓒……这家伙居然一副兴奋到了极致的样子,巴不得马上开战。“……三个千人骑兵方队,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江哲揉了揉眉心,在沙盘上落下了三支红旗,看着涿县中的一支蓝旗感觉有些头疼。毕竟这蓝旗满打满算加上公孙瓒和江哲二人一共才七百三十二人,兵力差距四倍有余,这战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公孙瓒听到江哲的念叨居然叉着腰嘚瑟了起来:“他们哪儿还敢看不起我们,之前来撞见的千人队我只用了一次冲锋就把他们凿穿,你上次卖的马都是那儿来的~”“我没有在夸你……”江哲眼角抽搐地看着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战胜他们是肯定的,我们的目标是尽量减少伤亡。每一个壮年……老兵都是宝贵的财富。”
公孙瓒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带的兵伤亡率在幽州可是最低的。”
“这次你预计伤亡是多少?”
“如果冲锋的步伐不停,可能就两成左右……但如果被阻挡了冲锋,我能保证我手下的兵伤亡六成不崩溃,再高的话就不能保证了,不过伤亡达到这个比例肯定是输了。而且我这个兵力冲不起来的话赢面很小。”
公孙瓒摸着下巴正经了起来,毕竟这是他感兴趣的领域。“六成?那你挺厉害啊……”江哲挑了挑眉夸了公孙瓒一句,眼看着这家伙又要嘚瑟起来立马停止了这种说法:“也就是说保证你的冲锋不停,两成以内的伤亡率我们就能把这三个千人队全歼?”
难得被江哲夸赞的公孙瓒看起来很兴奋,拳头一挥说道:“那当然,那些异族不识军阵,千人队首领武艺也就和我军普通士卒差不多,要不是他们从小生长在马背上,应付起来会更容易。”
“这就是大汉朝的底蕴吗……”江哲嘟囔了一句,然后指着沙盘上一个点说道:“那战场就选择在这儿了,这里道路狭窄,可由上击下,速度再添三分。而且侧后方处可埋伏兵,到时候前后夹击,这都不能凿穿的话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公孙瓒凑上去看了看,手舞足蹈地说道:“那这样我们赢定了!”
这时候的二人如果去中原,只怕随便来个妖孽都能把这俩灭得死去活来,不过……他们的对手只是异族,也幸好只是异族。……秋风萧瑟,幽州的冬天要来得稍微早一些,此时已经有了些许寒意,江哲裹着厚厚的大衣站在山崖处,三千人或许在未来算不得什么,可对于此时初上战场的江哲而言着实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公孙瓒已经率兵埋伏了起来,正面山坡处的五个百人队面对着这三千异族骑兵却丝毫没有压力,锋矢阵早已严阵以待……大汉朝的士兵,特别是边陲的士兵是骄傲的,此时的异族根本无法给他们带来压力,朝廷的怀柔政策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设学宫,卖官的灵帝告诉了天下所有有识之士,这大汉没救了,早做准备吧……咳咳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大汉朝犹如奄奄一息的巨龙,敢冒头的会迎来它舍命一击,所以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个看不明白的人出现,又或者是在等那个真的心怀天下的人出现。随着鲜卑骑的临近,马匹的呼声都变得浓厚了起来,随着江哲狠狠一击敲在了军鼓上,五个百人队直接发起了冲锋,喊杀声震耳欲聋,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士气正盛的公孙瓒一方居然用弱势兵力硬生生压制了鲜卑骑,连成一片的云气与鲜卑骑一方零散的云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兵力差距依旧存在,冲锋的五个百人队冲至中途就停住了步伐,僵持产生的一瞬间,百人队立马出现了伤亡。江哲看着纷飞的血液紧紧地皱着眉头,胃里似乎也开始翻涌,果然如果不是战报上的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接受起来总是有些困难。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此时的江哲还没能抛却自己的仁慈,看到这一幕咬了咬牙立马敲响了另一面军鼓……埋伏在左侧还在等鲜卑骑脚步混乱的公孙瓒听到这鼓声不由得一愣,此时明显还没到最好的出击时间,不过他也只是笑了一下,大喝道:“白马!”
“冲阵!”
白马银袍的公孙瓒依旧身先士卒,凭借着优秀的马匹和骑术冲在了首位,身后统一的白马骑打眼得紧,不过……能被公孙瓒赐予白马的家伙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不过两百余人,居然硬生生将鲜卑骑的侧面凿穿和受阻的五个百人队汇合在了一起,然后趁着鲜卑骑大乱之时,一举破敌。气势汹汹的鲜卑骑伤亡仅仅达到两成就开始了溃败,不管首领怎么呼喝也不能阻止颓势,此役大胜!而提着三个千人队首领头颅的公孙瓒赶到江哲身边时,那恶心的气味让其直接捂住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先退下了……”说着话就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向涿县走去。不明所以的公孙瓒挠了挠头,可他或许忘了现在的他满手都是血迹,导致此时的他如同那可止小儿夜啼的魔王一般,然后这家伙将三颗头颅一甩,长枪一扬大喝道:“追击,俘白马者允其加入白马军!”
所以啊……这就是命,部分骑着白马的鲜卑骑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他们死亡的原因。江哲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胃里的不适压了下去,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看来我不适合参战……得给伯圭找几个可以带兵的谋臣,郭嘉?诸葛亮?周瑜?可我去哪儿找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