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榕湘的话可谓是石破天惊,饶是叶知谦读了那么多的医书,这会子也吃惊地说不出来话。他回过神来正要一问究竟,从外面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王妃!”婉玲在下人的引带下匆匆而来,见到她之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唰唰地直掉,登时泣不成声起来。
魏榕湘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左右看了看,蹙眉道:“婉玲你没事吧?”
今日那一出就是演戏,那伙计既然是假的,便说明掌柜的和整个铺子都是假的,婉玲当时被那掌柜的给拉走了,现在想来她都觉得后怕。
婉玲摇了摇头,刚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新的便又落了下来,“可真是急死奴婢了,偏今日王爷也不在京中,您要真出了什么事,奴婢定要以死谢罪的。”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死不死的。”
为了缓解气氛,魏榕湘开玩笑道:“这不本宫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可别因为本宫让你研发新品了,就故意找借口推脱不干活。”
“奴婢才不是呢。”婉玲委实后怕急了,仍旧抽抽噎噎的,“以后王妃出门一定要带上流萤,否则再遇到这事,奴婢跟着真是干着急。”
“好,好。”
看着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婉玲,魏榕湘连连拍着胸脯保证,“本宫跟你保证以后出门一定带着流萤,再不敢任性了。”说着,她凑近婉玲,带了几分揶揄地小声说道:“快别哭了,咱们还在别人家的屋子里呢,你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也不怕人笑话。”
婉玲闻言,这才止住了哭泣,当听说面前的白衣公子便是救了魏榕湘的人,又连磕了几个头。
生怕她把脑袋磕坏了,魏榕湘也不敢再多停留,连忙告了辞。
叶知谦将一行人送出门外,略思索片刻道:“今日与王妃相谈甚欢,在下受益良多。每月的十五、二十五,在下都在这里,若是王妃得了空,不妨屈尊来歇歇,也好再给在下解解惑。”
魏榕湘满口答应,盛情相邀道:“叶公子得空了去王府或者驻颜阁找本宫也可。”叶知谦听了,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中苦笑:只怕司徒彻是不会欢迎自己的。
回去的路上,魏榕湘还想再去把药材定了,却直接被婉玲拒绝,后者蹙眉道:“王爷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了,这会子正往回赶呢,王妃还是回府等着王爷的好,莫要再生了枝节。”
“也好。”魏榕湘也是心有余悸,只得将采办药材之事暂时搁置。
主仆二人回了府中,流萤已经跪在院中请罪了,魏榕湘再三保证以后定带着她再出去后,她才站了起来。
哎,她这主子做得是不是有点太窝囊了,明明今日受惊最多的是她,怎地一个两个的都还要她安慰。
总算回到了屋中,魏榕湘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想到带回来的那几本书,顿时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一个利索地翻身下床,坐在书桌前便如饥似渴地翻阅了起来。
谁知刚看了没几页,房门便被人推了开来,一阵风刮过,司徒彻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呼,吓死我了。”魏榕湘放下手中的书,靠在椅背上直拍胸脯,“你下次进来前能不能先弄出点动静?否则我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司徒彻却只看着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那脸色臭的难看。他已经千防万防了,却还是被那些贼人给钻了空子!一想到今日她差点被绑了去,他的心脏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额,你是从哪里回来的?怎地这一身的土?”
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折腾的,魏榕湘连忙站起来,将他拉到座位旁,一把摁了下去,又屁颠屁颠地亲自倒了茶水递过去。
见司徒彻不接,讪笑着放到他面前,先是一通自我批评,“今个这事是我错了,我不该没有防备之心,也不该撇下流萤外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痛改前非,保证不再犯了。”
这话已经是她说的第三遍了,是以非常流畅。她看了司徒彻一眼,见到后者仍旧臭着一张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再该怎么办了。
果然还是这位爷难哄。魏榕湘默默地发着牢骚,偷偷地朝着仍在生气的人做了个鬼脸。
“对不起。”
突地,那道异常熟悉的清冷男声响起,但她却忍不住搓了搓耳朵,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这男人是在说对不起吗?一向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人也有跟人道歉的时候?
“是本王连累了你。”司徒彻再次冷冷的开口,深潭似的眸底少见地露出几分内疚,“今日这事是冲着本王来的,饶是本王已经做了防备,却还是让你受了惊吓。”
原来那些冲出来救自己的人是司徒彻安排的……想到他竟这般在乎自己的安慰,魏榕湘心中暖洋洋的。
对上前者内疚的目光,她急忙安慰道:“无妨,无妨,你是不知道今日不仅有惊无险,我还收货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说着,她将一旁的医书献宝似的地拿出来,满脸笑容,“这可是绝本的医书,关键是它正好能帮上我实施下一步的商业计划。”
看着她脸上发自肺腑的笑容,司徒彻虽然仍旧懊恼,却也不忍破坏她的兴致,难得配合地问道:“这么好的书从哪来的?”
“从叶公子那里啊。”魏榕湘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叶公子这样的人,今日同他谈了几句,倒真是有种遇见知己的感觉。”
遇见知己吗……
默默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司徒彻的嘴角再次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动声色地问道:“哪个叶公子?”
“叶知谦,叶公子。”魏榕湘说完停顿了片刻,忍不住笑了出来,“除了这个,别的我还真是一无所知。”
“对人一无所知,就看成知己了吗?”
司徒彻周身的温度陡然下降,眸中的内疚霎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寒冰,“你倒真是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