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徒彻只看着自己发呆,魏榕湘将饭菜摆好之后,笑着将他拉到了桌前,一边殷勤地给他夹菜,一边介绍道:“这个是西红柿炒鸡蛋,别看用料简单,但可是下饭神器。”
原本不怎么饿的司徒彻,不忍心败了她的性质,夹起来尝了一口。
嗯,果然酸甜可口,又有鸡蛋的咸香,的确与众不同。他挑了挑眉,又夹了一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赞许之色。
魏榕湘受了鼓舞,又给他夹了另外一道菜,“这个叫西红柿炖牛腩,好在今个小厨里一直温着牛肉呢,否则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可吃不上这道好菜。”
这番茄炒出来的菜倒是甚合司徒彻的胃口,几口下去,他也来了兴致,指着另一道撒了些许白糖的菜肴问道:“这道菜又叫什么?”
“这个呀就叫西红柿拌白糖,有的地方取的名字更文雅一点,叫雪中红梅。”
魏榕湘想到一件趣事,忍不住娇笑道:“以前我到处出差,有一次为了寻找纯正的药材去到了一个小镇,到了正午,腹中饥饿难耐,就随便找了一个小馆。我的一个手下,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见到菜单上这个名字甚是文雅,便点了一份,结果就是西红柿拌白糖。”
“这菜夏天吃甚是爽口解暑,但那时候天寒地冻的,小馆中又冷,吃得他偷心的凉。”
想到那人吃一口打个哆嗦的样子,魏榕湘唇畔的笑就越发地灿烂。
雪中红梅?司徒彻看了眼前的菜肴一眼,又看了乐不可支地佳人一眼,暗暗比较一番,还是觉得佳人红唇带笑的样子,才更像雪中红梅。
就这样,原本只是想象征性吃两口的司徒彻,在魏榕湘的插科打诨中几乎把三盘菜吃了个殆尽。
这人还真是生的好看,气质也好,不过是吃顿饭而已,竟也这般优雅。魏榕湘看着他又是一番感叹,可别再说什么老天是公平的了,他生成这个样子,又聪明非常,从起点就已经把人给落远了。
注意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司徒彻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拿着方帕擦了擦嘴角,挑眉问道:“在看什么?”
“看你好看啊。”魏榕湘双手托腮,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许是职业的原因,她从前就特别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为此还被人误会,闹过不少笑话。
她的回答如此直接,司徒彻反倒不好意思了,只见他轻咳一声,似是想起来什么一般,转移话题道:“对了,今日下朝,本王被王尚书拦下了,他托本王问问你,是否能帮他家小女诊治一下皮肤。”
“可以啊。”
魏榕湘仍旧托着腮,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临摹着面前这副俊美的面容,下意识地问道:“那尚书家的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君子不在人后说人,是以他后面的话应该算是给医者陈述病情吧?
司徒彻微微蹙了蹙眉,简单地说服自己后,才开口回道:“具体的本王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这尚书家的千金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但容貌甚是不佳,是以一直没能找到满意的郎君。想来王尚书也是病急乱投医,容貌的问题又岂单单是皮肤上的问题。他与其瞎着急,倒不如放宽心等待,这世上总有人不看外貌,更注重内心的。”
闻言,魏榕湘挑挑眉,“这世上又有谁不在意外貌呢?”色衰则爱驰可是自古便有的,她之所以从事医美事业,也是怀抱着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的远大理想的。
“相较于外貌,本王更愿得一人心。”
司徒彻的话语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但魏榕湘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哀伤:这人冷酷的外表下却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孤寂灵魂。
再看着面前俊美无双的绝世面容,她眸中的惊艳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魏榕湘突地有些难过,生怕被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她连忙将头垂了下来。
见她垂着头不再说话,司徒彻以为她是不愿意管尚书千金这档子事,遂开口道:“明日本王便回了尚书,你且你的事便好。”
“可别,可别。”
魏榕湘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抬头说道:“女孩子嘛,青春就这么几年,谁不愿意漂漂亮亮的过。再者你们这里对大龄未嫁女子又不甚友好,多是讥讽嘲笑之辈,是以王尚书着急也能理解。你明日便回了他,让他女儿得了空便来王府一趟吧。”
正好她最近看了那殇医的书,受益颇多,觉得在这里做些小手术也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这尚书千金就能成为她在凤朝的第一例变美案例,届时她的事业便能再上一层楼了。
注意到她的眼中并无不满,司徒彻这才点点头,又坐了片刻才起身,“本王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你早些歇着。”
“这便走了吗?”魏榕湘连忙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充满了失落。
司徒彻脚步顿了顿,俯首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在期待着些什么。魏榕湘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强笑道:“你也须注意身体。”
司徒彻的眸底闪过一丝失望,只快速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待到走出了院门,他才停住了脚步,深呼吸着来平息自己的心情。
他方才竟在期待她让自己留下……只是终究还是他想多了……罢了,日子还长,待到解决了朝中的那些麻烦再同她慢慢纠缠吧,说不定到时候也能水到渠成了。
院门外,司徒彻心情复杂,内室中,魏榕湘又何尝不是。
她能察觉到自己现在越来越离不开司徒彻了,可是且不说原身的杀父之谜还未解开,单是她自己,这么努力地开拓凤朝的事业,也是想早点找到回现代的方法。
她与他终究不是一个时空的人,迟早是要分开的。既是这样,倒不如不开始,还能少些纠缠,少些伤心。
打定主意,魏榕湘唤了婉玲将桌上的饭菜撤下,随意地洗漱一番便躺到了床上。只是往常沾枕头就着的她,却少见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