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万忠年自己说吗？不过区区一夜，那个蠢货竟都招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穆承沣脸色大变，心跳骤然加速不起。不行，不能慌，即便今日这事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也要镇定下来，力挽狂澜才是。
要么说穆承沣老奸巨猾，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冷静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只等着看司徒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老贼果然不好对付。
注意到他眼中的慌乱已经消失不见，司徒彻挑了挑，不动声色地拱手道：“陛下，臣请将万忠年带上堂来当众审问，届时一切便都能水落石出。”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言煜珩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持着娇嫩的嗓音回道：“准奏。”
不多时，万忠年便被带到了朝堂之上，穆承沣抢在司徒彻前面，对他朗声说道：“万大人，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只管讲出来，老夫倒要看看那些人怎地将白的说成黑的！”
万忠年被关了一夜，本就有些忐忑，这会子得了他的提示，连忙跪在地上哀嚎道：“陛下啊陛下，微臣冤枉，昨个微臣本意是要救摄政王妃的，谁知道却中了摄政王的圈套，被他反咬一口。”
“什么摄政王妃被绑了吗？可有大碍否？”言煜珩闻言，登时便着了急，王妃可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可千万不能受伤，否则日后谁再给他做好吃的生辰蛋糕。
想到那日的美味，言煜珩对跪在地上的万忠年生出一种嫌恶之感，目光也变得冷酷起来。
注意到皇上表情的变化，穆承沣心中不悦，大声地提醒道：“陛下，如今孰是孰非还不一定，陛下委实不该凭着自己的好恶做出定论。”
言煜珩被他当众指责，明亮的眸子登时变得暗淡起来，心中虽然有气，却是不敢显露分毫。
穆承沣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转而定定地望向了司徒彻，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傲然。反正这事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横竖不能只听他们夫妻二人的一面之词。
“陛下无须记挂，王妃受了惊吓现在府上卧床休息，别的并无大碍。”
司徒彻给言煜珩投去一抹鼓励的目光，随即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万忠年绑了王妃便也罢了，可他竟还绑了长公主，这当真是诛九族的大罪，真真该斩！”
“你胡说！”
见他要致自己于死地，万忠年登时便着急地喊道：“本官昨个劫得是王妃同她的表妹，又哪里绑过长公主？！”
堂上又是一阵哗然，万忠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登时便没了喊冤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真真是蠢货，不过一个回合便被人给套出了话来。
穆承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转而讪笑两声，拱手道：“回陛下，想来万大人定是一时糊涂，但罪不致死，还望陛下看在万大人忠心为国的份上，能对他从轻处罚。”
“今个国丈大人怎地总是这么心急呢？”
司徒彻墨色的眸中尽是嘲讽，转而面向言煜珩拱手道：“陛下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万忠年为何要绑了微臣的妻子吗？”
若是不就着这件事将那私盐之事扯出来，便白白让她受了这一遭罪。
想到魏榕湘惨白的脸色，司徒彻眸中的嘲讽尽数化为怒火，不等言煜珩回复便径自说道：“这万忠年之前奉旨追查私盐一事，却只抓了一些虾兵蟹将来哄骗皇上，臣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便暗中调查此事，却不想竟发现这万忠年一直在幕后参与私盐贩卖之事。他知道微臣在查他，是以狗急跳墙，便想擒了微臣的妻子来威胁微臣。”
这回朝中众人连哗然都忘记做了，纷纷怔愣了起来，今个这瓜也太多了，一个牵扯一个的，还都是大瓜。
再看皇位上的言煜珩，小小的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
果然还是牵扯到这件事上了，穆承沣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高声反击道：“摄政王虽然辅佐皇上处理政事，但也不是说什么便是什么的！你不过是记恨万大人上次顶撞你之事，便生出来这样恶毒的法子污蔑于他！”
还好，昨天得了万忠年失手被擒的消息后，他连夜叫了一些人去府上，商量出了对策。
说着，看向朝中百官，佯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各位大人都看到了吗？这便是得罪司徒彻的下场！各位若是今日为了自保，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待到他日，万大人的下场便各位的下场！”
话音刚落，朝中同他一派的官员，按着昨夜商量好的，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咱们都是朝廷命官，为了朝廷不免会有不同政见，总不能倚着摄政王一人，一家独大吧！”
“若咱们今日由着万大人被诬陷，他日得罪了摄政王还不一定要被按上什么罪名呢。”
……
都察院右都御使、翰林院掌院学士、通政司通政使、奉天府府尹……原来这些人都同穆承沣有所牵连，接下来便可以好好地查上一查了。
司徒彻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一一记到心中，这其中有些人是他早就知道了，但还有一些是隐藏较深的。看来这次的私盐事件真真是戳到了穆承沣的痛处，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些明里暗里的帮手尽数暴露于人前。
思及此，司徒彻眸中的冷意更甚，厉声打断这些人的话语，“本王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这贩卖私盐之事，已然动摇国本，先帝在时便有心严查！如今本王不负先帝所托，彻查此事，擒住了万忠年，你们一个个地却在这里替他开脱，安得又是什么心！”
“摄政王说的对。”
言煜珩心中亦是气愤不已，这会子也顾不上外祖父那吓人的目光，朗声道：“朕说过私盐一事查出一起便严惩一起，如今谁要再敢替万忠年求情，便同他等罪视之！”
“臣等不敢！”
惹了圣怒，众人纷纷跪下谢罪，只有穆承沣如雕塑一般屹立不倒，面色不悦地瞪着言煜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