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阮软终于反应过来,贴在她脖子上的那玩意儿……应该是刀。抹脖子的刀。阮软:“……”这他妈是什么人间悲惨,她注定这么命运多舛吗?!阮软心里默默留着宽面条儿泪,面上却强作镇定,小心地呼出一口气,又扯开一个僵硬又狗腿的笑容,正准备为自己谋条生路时……她脚滑了一下。这会儿阮软是踩在一块矮石头上的,一个脚滑就往前倾下,勇敢地迎上了脖子上的刀。脖子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意,阮软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儿,倒在了地上。妈的,没想到竟然是被自己蠢嗝屁的!显然,祁扬也没想到面前这女人这么蠢,自己往他匕首上撞过去了。他真的没有想杀她的想法。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没有丝毫威胁,他懒得杀。祁扬嗤了一声,收了匕首,跃到刚刚阮软收拾干净的岩石上盘腿坐下,开始闭目调息。虽然冲破了那群老头子下的封印,但他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法子,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山上。一名老者看着天上挂着的血月,苍老的脸上满是凝重。旁边一位中年人走上前,无奈地叹口气。“族老,我们还是没能拦得住。”
老者悠悠地吐口气,扯了扯唇角,语气倒还有几分洒脱,“罢了,罢了,皆是命数啊……”说着老者便拄着拐杖往回走了。“派人去通知一下人皇,魔王现世了。”
“是!”
……山洞中没有生生火,外面有几缕月光跳进来,洞中也不是一片漆黑。祁扬闭着眼,眉头却狠狠皱着,额上已经一片大汗了。脑海中充斥着这三百年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的画面——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族人们……一个个的,在他面前接二连三地倒下。一根根雪白的狐狸尾巴被鲜血染得腥红……“阿扬!好好活着!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体内的魔性试图冲破束缚,祁扬渐渐地变得不安,有些暴躁地想要起身,却又死死地控制住自己,想要稳住心神。就在体内灵力横冲直撞、魔性即将爆发之际,祁扬身子猛地一僵,忽地睁开双眼,通红的眸子出现片刻的迷茫,愣了一秒后微微偏头,看向了自己的尾巴。在冲破封印的时候,祁扬也受到了反噬,尾巴和耳朵都没能收回去,长长的尾巴随意地搭在岩石上,垂在一旁。然而这会儿,他的尾巴却……被地上那个蠢女人抱住了??!等等!祁扬一愣,又睁大眼睛看了看。只见原本“死”在地上的阮软微微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他的尾巴,还哼哼两声翻了个身。这个女人?竟然没死?!被他的匕首划了那么深的口子,竟然还活着,还能睡得这么香甜?!更可恶的是,竟然把他的尾巴当作被子拉在身上盖住?!祁扬额角一跳,调息好体内的灵力后,嘴边扬起一抹危险的笑,随即跳下岩石,手里转着匕首,惬意地走到了阮软身边蹲下。啧啧,还是个小兔妖呢。祁扬挑眉,用匕首挑起阮软长长的耳朵玩儿了玩儿,又晃了晃尾巴,阮软顺势被晃得翻了个身。少女的睡颜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阮软睡得很沉,小脸还有些闷红,小嘴微微张开帮助着呼吸。祁扬弯了弯唇,不错,这小兔妖竟比他狐族女子生得还美,可惜……活不长了。祁扬抬手,举着匕首就要给阮软一刀,余光却又瞥见阮软的脖子。白白净净,没有一点儿受伤的样子。祁扬瞳孔缩了缩,又凑近了些,伸手碰了碰阮软的脖子。细腻光滑,也没有一点儿被匕首划过的痕迹。怎么会这样?兔族不是最娇气的妖了么,稍微有个伤口就要养好几天,她刚刚分明是直接撞上他匕首了,虽然不至于直接削掉整个脑袋,但他能确定,是划破了喉咙的。祁扬抿了抿唇,神色变得有些不明,又拿起匕首在阮软抱着他尾巴的手背上划了一刀。他的匕首,是淬了魔毒的,只要是被划出了伤口,必死无疑。可下一秒,祁扬开始怀疑自己了。他眼睁睁地看到阮软手背上的伤口一点点愈合,连滴血都没流。祁扬沉默着,又拿着匕首在阮软脖子上划了一刀,他控制着力道,这次倒是没有要宰了阮软的想法,所以没有划破她喉咙。等他收回匕首,阮软脖子上的伤也完全愈合了。祁扬:“……”在他被封印这三百年里,妖族都进化得这么厉害了吗?这不是完全不会死么?!……翌日清晨,阮软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又翻了个身,往温暖的地方钻了钻。唔……不过,她家里什么时候多了条毛毯了?阮软又闭着眼睛摸了摸,有些享受,这个毛毯的手感也太好了叭!祁扬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一脸享受地撸着自己的尾巴,一个用力便抽走了她手里的尾巴。气死他了。一整晚!不管他怎么避开,这女人总能闭着眼睛就摸到他的尾巴,又死死抱住!偏偏他又杀不了她。祁扬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阮软面前,毫不怜惜地踢了踢她后背。毛茸茸又温暖的尾巴忽地被抽走,洞口漏进丝丝冷风,阮软哆嗦了一下,后背又被人踹得生疼,阮软皱了眉,往里头滚了两圈,依旧没睁眼。打扰人睡觉什么的,真的太缺德了。祁扬嘴角一抽,又往里走了两步,继续踹着她后背。后背一直被踹,力气还不小,阮软脾气也上来了,腾地一下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看着对面这人。刚睁眼,阮软也看不太清楚,恍惚间只看到了对面的一双尖耳朵,这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阮软冷笑一声,抬手就揪住祁扬的狐狸耳朵,也不是很用力,只是揪得很紧。“呵呵,阮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扰我睡觉不要打扰我睡觉,你狗耳朵是屎多了堵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