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么?”
余斗点头:“年初时,在西疆得了些机遇,侥幸突破战锋。家里人便说,让我们出来见见世面。”
花无意对望江亭讲学,倒是颇为熟悉,介绍道:“望江亭年年讲学,分战士、战锋、战骁三境。”
“除了讲解武境、解析战技,每一境讲学完毕,都有对应等级的清澜宗弟子,出场演练。”
“此外,还允许同一武境的江湖中人,向清澜宗弟子发起挑战。”
花无意说着,不禁苦笑:“清澜宗内门弟子,个个身手了得。我与老萧去年挑战,皆未走过一招!”
余斗愕然:“一招?”
萧奇峰点了点头,表情自嘲:“确切的说,是半招——清澜宗的九星战锋,我半招都挡不住。”
“半招么……”余斗怔怔的看向望江亭内的清澜宗弟子,嘴里低喃,“竟如此厉害!”
萧奇峰、花无意皆是九星战锋,哪怕仍是花拳绣腿,也非余斗可敌。连他们都扛不过半招,清澜弟子的强横可见一斑。严雀听得仔细,不禁思索——鹤山宗与清澜宗,究竟有多大差距?今日望江亭讲学,正是观察的好机会!——眼看旭日东升,涛涛清澜江面,船只无数。南北两岸,早已人山人海。望江亭三层之上,王城站在后方,视线锁住一个行入宗门的倩影:“若不是赶回宗门主持讲学,我定会抓住那余家小子!”
王城心里暗恨:“余家退婚,殿下便能迎娶严雀,你也好尽早死心……”思忖之间,倩影走入宗门深处,再难分辨。王城视线一落,看向亭侧席位,余斗正和萧奇峰、花无意热切交谈。王城倒是记得萧、花两人,眯眼疑心,难得其解。——帝都南城,云霄别苑。王肃昨夜宿醉,悠悠醒转时,外面已经好高的日头。“师姐……”他头晕目眩,一时起不得身,只好开口叫唤,“师姐?”
声音传出帘外,立即有几名打扮精致的年轻侍女进前伺候:“殿下醒啦——今天是望江亭讲学,孟姑娘一早便送赵公子、徐姑娘过去了。”
王肃任她们擦洗手脸,愣了一瞬,才稍显落寞的叹道:“师姐不在,苑里的事务,你们各自分担。”
领头的侍女欠身领命,柔声道:“奴婢备了醒酒汤,殿下待会儿喝一碗,头便不疼了。听说今日望江亭讲学,由殿下的大师兄主持,殿下过去么?”
“大师兄……”王肃呼出几口酒气,眸子里光芒异样。侍女不敢多问,一边替王肃整理好衣衫,转而道:“花谷城的谢鹏公子,天没亮就来了,说有要事禀告。”
“谢鹏?”
王肃接过侍女奉上的醒酒汤,喝下一口道,“叫进来。”
侍女轻点下把,自去传唤。谢鹏苦等许久,总算得了机会,忙把双手揣在袖子里,半躬着身子跟侍女进得屋来。瞧见王肃正用早膳,当即跪拜道:“花谷谢鹏,拜见太子殿下。”
王肃喝罢醒酒汤,正端着碗小米粥,轻吹粥面热气,道:“是何要事,竟让谢公子误了望江亭讲学?”
谢鹏跪伏于地,稍稍抬眼看向左右。王肃暗笑,不知对方弄何玄虚,轻一挥手,几名侍女便无声退下。“殿下!”
谢鹏待得左右无人,才抬起头来,表情甚是急切,“赵……赵小铭,是假的!”
“假的?”
王肃颇有兴致,“怎么说?”
谢鹏瞪着双眼,言辞凿凿:“河间集鱼市之争,小民曾和余斗交手,记得真真切切——赵小铭,就是余斗!”
“余斗?”
王肃闻言,不免失笑,“谢公子,你五天前便在云霄别苑,既然认得余斗,他上台时便该一眼看穿,为何待到今日?”
谢鹏面色发苦:“那日后园荷塘,是殿下亲自领着余斗进场,小民生怕自己看错,故而未敢声张。”
“直到昨夜酒宴,小民曾靠近观察,才确信无误!”
王肃放下小米粥,眼里亮光疾闪,半怒半笑:“此子,竟如此胆大,敢来云霄别苑戏弄本宫?”
谢鹏叩首道:“酒宴之上,小民不敢扫了殿下兴致。捱到此刻,还请殿下恕罪!”
“赵小铭……余斗……”王肃嘀咕两声,唇边笑意明朗,旋即把手一摆,“你检举有功,快请起身!”
谢鹏狂喜,站起来道:“余斗此时仍在望江亭,殿下只须青眼传讯,转瞬可擒!”
王肃拍膝起身,微微颔首:“谢公子,请你苑中暂歇,待我擒了余斗,必有重赏!”
谢鹏倒也乖觉,再度跪倒,叩首道:“小民拜谢殿下!”
……待到谢鹏退下,侍女进屋,王肃却脸色一寒,吩咐道:“软禁后园,未经本宫准许,谢鹏不得离开半步,不得与任何人交谈!”
侍女暗自心惊,正要照办时,王肃又道:“备马!”
……三十里外,清澜宗望江亭。空阔处,十名执剑女弟子排成行列,战意激荡时,立起清澜剑阵。霎时间衣袂飘摇,剑如飞雪。虽只十人十剑,却似锋芒万千!剑阵中的女弟子,明明都是九星战锋,剑气挥洒,竟让不少战骁强者为之胆寒!扪心自问,倘若置身其中,恐怕难以匹敌!“清澜剑宗,果然厉害!”
余斗观得此景,不免惊叹,“王城大哥的战锋讲学,亦是精彩非常。”
战锋之境,盲目双爆战魂,竟有互相掣肘之嫌。理清主次,循序而为,方可释放最强战力!余斗忽然记起,噬魂山脉中,花江大盗郑榆的双爆战魂散流霞,顾清风持刀迎击,竟被崩裂虎口!那般威力,令人印象深刻。然而余斗近来苦练技法,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听得王城一席话,才知症结所在,豁然开朗。眼看讲学暂告段落,待十人剑阵演练完毕,会有半个时辰的挑战环节。余斗摸出个瓷碗,从虚戒里倒出清水,递给身侧佳人道:“娘子,天热,喝点水!”
时值炎夏,虽有战意护体,久坐于此,难免燥热。严雀面颊红润,接过瓷碗,抿了一小口,眯眼笑道:“多谢相公。”
余斗龇牙坏笑,看严雀将碗中清水喝完,便又替她续上,正想说点什么,忽有一名清澜宗女弟子走到近前。行礼道:“赵公子、徐小姐,吾师有请。”
俩人齐齐一愣,倒是萧奇峰乖觉,连推余斗的手臂:“来了来了,机会来了!赵老弟在云霄别苑一战成名,定有清澜宗前辈慧眼识珠——赵老弟,这十有八九,是要收你为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