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代辰帝好大喜功,这两年依旧没有改变北方的战略,以防御为主,并没有侵略苍狼国的意图。反而是东侧的宁国,向来有着攻取苍狼的打算。“所以……”陆雨的视线专注于笔尖,言语自信,“两国联手设计,擒杀烈阳——宁国,也在设计擒杀我。”
挽诚瞳孔微缩,透出明明的怒火:“宁国贼子,竟如此狡猾!”
陆雨落笔疾书,脸上风轻云淡:“昨日烈阳走入必死之局,雪城已经准备了庆祝活动,南阳北雨没了其一,我必定要出面与民同乐——若是没有劫谷之变,我恐怕已在雪城之内遭到刺杀。”
她疾书两行,紫毫笔尖锐利如刀,弹性丰沛,取野兔项背之毫制成,价值昂贵。“红叶黄花冬雪繁,醉吟朝夕在北川。”
“亲友归来争相笑,不闻宁国酒与船。”
陆雨的诗,透着静谧。但她的字,剑气纵横!“恰逢劫谷之变,让局面变得微妙。”
陆雨将紫毫放回笔架,淡然一笑,“元帅擎苍肯定察觉了这一点,否则不会让孟刕率领数千精锐在劫谷驻扎。你们多注意山谷两侧,宁国的地玄域强者,很可能已经渗透进来。”
擎苍能当主帅,谋略上肯定比挽诚强上几个档次。挽诚心里警醒,又听见七公主叹声:“宁国的酒船虽好,却不及苍雪的一缕白……”宁国拥有大片海洋,在凶恶的浪涛中,建造出世上最强大的水军。若是顺着江河进入星尘大陆,哪怕是高手众多的辰国,也不敢有丝毫小觑。此外,宁国的美酒也是天下一绝。所以才有“尘世多不凡,宁国酒与船”的说法。——陆雨叹了叹,转而看向劫谷深处,辨别出一些零碎痕迹,她柳眉轻蹙,嘴里低喃:“不知那炎关烈阳,是否还存活于世?”
烈阳与父亲烈风镇守炎关,威名赫赫。苍狼大军这两年无数次折戟沉沙,对烈家父子恨之入骨。当然,在疆场之上,对于足够强大敌人,除了仇恨,也有尊敬。否则苍狼国就不会与宁国联手,为了斩杀烈阳,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更重要的是……“公主殿下算无遗策,烈阳进谷时已是废人。”
挽诚笃定的道,“哪怕是最低级的灵兽,也能要了他的命!”
谁能想到,擒杀烈阳的作战计划,正是出自陆雨之手!南阳北雨两位并立于世的少年天才,还未曾见过,便展开了生死交锋!陆雨微微摇头:“未必——烈阳敢闯我大营,定然作好了带伤穿越劫谷的准备。哪怕灵眼被废,只剩他孤身一人,或许,还有其他底牌。”
挽诚无法反驳,南阳北雨的说法,并非只是修炼天赋的概括。星尘大陆上,毕竟还存在着与之修为相当的年轻一辈。但烈阳、陆雨如此突出,肯定有其中道理。比如陆雨书剑双绝,且胸有韬略,年纪轻轻,运筹帷幄已有兵家风范。烈阳能与之并称,足以说明其厉害。陆雨谈起烈阳,眼里并没有恨意,反而露出一抹好看微笑:“我倒希望,他能逃回去。”
挽诚不解,投以疑惑的眼神。陆雨解释说:“若辰国以此为耻,追究烈阳兵败之责而将之斩杀,最终导致炎关风帅与辰帝不睦,便是此计最完美的结果。”
“殿下谋略,着实高妙。”
挽诚由衷称赞。但是陆雨说着,凤目之中闪过几点光芒,声音里的期待又添了一层:“若烈阳能卷土重来,那,才是最精彩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角烈阳,擎着沉重的饮血刀,一天下来只前进了二十多里。他没有七公主的待遇,啃了一块酥糖肉饼,把饮血刀往旁边一撂,就在一颗大树下靠倒。脚上十分痛痒,多半是磨了水泡。风灵兽并不一直跟在左右,终究是大型食肉动物,昨天消耗那么大,早就饿了。烈阳一度以为风灵兽回了家,但才歇了一小会儿,这只雪白的大喵就俏楞楞的出现在身边,眼巴巴的瞅着烈阳。“唉,服了你,闻着肉饼的味儿来的吧?”
烈阳伸出手,不客气的揉了揉风灵兽的脑袋,感觉手感甚好。摸出一块酥糖肉饼递出去,雪白的风灵兽眼睛一亮,高兴的“喵呜”一声,将酥糖肉饼叼在嘴里。风灵兽是吃得高兴了,烈阳却苦逼了。“这样下去,我得饿死。”
烈阳嘴里笑叹,见风灵兽吧唧着嘴,开心的舔着爪子,心里倒很乐观。劫谷之中土地肥沃,溪水清冽,野果鲜鱼必定不少。风灵兽见烈阳准备休息,乖巧的趴在一侧,烈阳也不见外,直接靠在风灵兽身上,它的白毛暖暖的,很是舒服。劫谷内都是野路,运气好的时候有草地、石道、林道,运气不好,就只能砍出一条路来。奔波一天,都没空去管丹田里的法宝。也是逼不得已,昨日驻足之地,距离劫谷北端入口太近,若不拉开距离,烈阳也静不下心。“灵眼已经溃散,灵种毁了多少,残存多少还不知道……”烈阳在心里嘀咕着小目标,“虚界一定还在,我一定得把虚界找出来!”
“不然,能被这把刀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