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门房老李头说今天轩辕公子约了贵族子弟来天玄宗游玩,等他们扫完那段山道,我们偷偷去给山道加点料!轩辕公子脾气暴烈,想必周管事不会有好果子吃!”
“就这么办!”
几人一拍即合!……石条铺就的山道很短,初春时节也没有什么落叶,所以扫起来很简单。再加上处于风口并不容易积攒垃圾。哪怕偶尔偷懒,一半天的不扫也没关系。但是牧云跟周伯并没有丝毫偷懒。两个人两把扫帚,认真仔细的从头扫到尾,连台阶缝隙里积攒的灰尘都扫的干干净净。上午八点半,一老一小完成当天的工作回到住所,他们浑然不知,一场人祸,正在酝酿。上午十点,一名身穿碧色长袍的青年领着两名身形婀娜的美女从山门下徒步走上来。青年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健壮,长脸盘,高鼻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然看起来和善,但是眉眼间总是有种似有似无的傲气。“欢迎两位公主来我们天玄宗做客,今天小生就是二位的跟班了,如有怠慢,千万别生气!”
两名女子一人红衣胜火,一人白衣赛雪,仔细打量的话会发现两个女子除了服饰不同之外面容就跟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竟然是一对双生姐妹花。这时候红衣女子道:“轩辕少爷说笑了,先不说您是将门之后地位并不我们姐妹差,单单外门弟子的身份已经远胜我们姐妹,跟班这个称呼我们可受不起!”
另外一名白衣女子也附和道:“好不容易来一次传说中的天玄宗,有轩辕公子作陪,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逛逛。轩辕公子不要嫌我们姐妹碍事就好。”
“岂敢岂敢!”
……一男两女有说有笑的行走在山道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行至山腰,距离轩辕破的府邸不远了。“前面不远就是寒舍,山路漫长,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轩辕破邀请到。“那就叨扰了!”
正当三人有说有笑时,走在前面引路的轩辕破眉头皱了起来。直通府邸的山道上不知道被谁撒上不少粪便,恶臭熏天,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两姐妹原本还有说有笑,可是一阵山风吹来,顿时皱起了眉头。姐妹俩不约而同的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看向轩辕公子,穿红衣的姐姐有些不满的说道:“好臭!”
轩辕少爷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讪笑着解释道:“怕是当值打扫之人不小心遗漏了污秽之物,前路不洁,要不咱们去山腰凉亭去吧,那里也可以避暑休息!”
经此事影响,两位美女游山的兴致被糟蹋大半,草草游览了一番,两位美女借口不舒服,连午饭都没留下吃就走了。送走两位女子,轩辕少爷脸上的讪笑消失,心底怒火再也压抑不住。这些当值杂役真是好大的胆子,关键时刻掉链子,路上恶臭不仅扫了两位美女的兴致,连后续请公主吃饭套交情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轩辕破愠怒之下,很快就通过张管事找来了周伯跟牧云两人。见到二人,没等说话轩辕破的鞭子就先抽了下来。周伯走在前面,首当其中吃了一鞭子。鞭稍抽在周伯脸上,顿时一条血红色的鞭痕肿了起来。“大胆杂役,好吃懒做坏了本少爷的好事,今日定要给你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盛怒的轩辕少爷现在并不想知道是谁的责任,现在的他,只是想找一个出气筒而已。“轩辕少爷息怒,老奴该死!”
周伯没有辩解,而是拉着牧云噗通跪了下去。牧云没有跪,或者说,是没来得及跪,轩辕破又是一鞭子下来,牧云的胸前皮开肉绽。“有人陷害我们!清晨我们已经打扫过了,后勤司的值守查验过我们才走的,不信可以找来作证!”
牧云捂着胸口的伤口倔强的辩解,本就是因为被人陷害才修为尽失扫地出门,再度被人陷害,让牧云的情绪反应格外激烈,全然不顾周伯使劲拉他的衣角。轩辕破气急冷笑:“你们分责分到这段山道的清洁,出了问题自然就追究你们。一个无依无靠的下人而已,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本少爷要罚你们,别说后勤司,哪怕监察司来了,也不好使!”
轩辕破这句话倒是实话,在天玄宗内阶层森严,杂役是最低级的底层,别说牧云跟周伯两个普通杂役,哪怕就是张管事,犯了错惹到外门弟子被打死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顶多赔点钱而已。“轩辕公子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下人一般见识,老奴给你磕头赔罪了!”
周伯一边求饶,一边卖力的磕头,山道边多碎石,额头磕破满脸鲜血。“赔罪?你个老不死的,你赔得起么!”
轩辕破咒骂一声,抬腿一脚将周伯踹了个跟头,周伯年事已高,伏在地上好久都喘不过气来。“山道明明打扫干净了的,你凭什么打我们!我不服!”
牧云往前一步,挡在了周伯的身前。看到这少年敢顶嘴狡辩,轩辕破的火气又涨了三分。“好!有种!你不服,少爷就打到你服!”
“你服不服?”
一鞭子抽过来,顿时一条血口子。“不服!”
“我让你不服,我让你犟嘴!”
轩辕破鞭子再次袭来,又是一条血淋淋的伤口。……接连八鞭子,抽的牧云前胸小腹鲜血淋漓,可是少年依然站得笔直。就在轩辕破大动肝火的时候,山道间一名白衣女子恰巧经过,听到前面的呵斥声,隔着老远就停了下来。这名白衣女子双十年华,肤白貌美,眉目如画,在远处观望片刻后两条蛾眉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管闲事。“今天你借机拿我们出气,等老子学了本领,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牧云满身伤痕,但是依然不屈服。听到少年这句话,轩辕破怒极而笑。“一个病秧子似的的贱民,也敢妄想学本领,今天就取了你的性命,看你拿什么报复!”
轩辕破可是定星境三重的修为,说话间,前胸、小腹、右肩三处原力节点微微发亮。“看我噬魂鞭!”
一记鞭子携带着诡异的灰色轨迹抽来,正中牧云的胸口,少年整个人被抽的倒飞出去。牧云只觉眼前一黑,落地之后,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出,努力了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受伤太重,怎么也站不起来。挣扎几下之后,双眼突然失去焦距,昏死过去。也正是牧云刚才这句逞能的话,让一直在观望的白衣女子似是做了决定,走到近前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轩辕公子今日好雅兴……”轩辕破正在气头上,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刚打算张嘴骂人,侧身的功夫看到白衣女子时候顿时哑了火。“小寒师姐,这刁滑杂役偷懒坏了我的大事,不教训教训不长记性!”
轩辕破收起盛气凌人的态度,似是有些惧怕的解释。“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就饶他一回,打出人命总归有伤天和!”
白衣女子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转身朝着山道走去。“师姐发话,怎能不给面子!寒舍刚请了两名御厨,师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赏脸来尝尝!”
不愧是官宦子弟出身,轩辕破变脸之快,为牧云生平仅见。“轩辕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冷小寒可吃不起……”白衣女子往前走了两步查看了下牧云的伤势,无奈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长颈的小瓷瓶交给了张管事。“一半外敷,一半内服,若是命大,尚有一线生机!”
白衣女子脚步没有停,说话间,已经走远了。“师弟恭送冷师姐。”
轩辕破微微躬身,脸上强挂的笑意又冷了下来。经此波折,轩辕破也没了继续殴打的兴致,刚才一击用上了原力,这病秧子不死也要丢半条命。“看在小寒师姐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你们一回,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丢下一句话,轩辕破转身离去。等到轩辕破离去,一直噤声不敢说话的张管事急忙上前探牧云的鼻息,确定还有气儿之后,不顾牧云一身血衣背上就往住所跑。这个少年相当的硬气,从头到尾既没有求饶也没有喊叫。此事给了张管事很大的触动,曾几何时,他也是宁折不弯的个性,当年若不是有周伯暗中照顾,恐怕早已经是后山山涧下的白骨了。周伯取来烈酒,温水,外伤药。用剪刀慢慢剪开牧云身上早已经稀碎的布袍,仔细的清洗伤口。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碎布袍都清洗下来,少年身上的伤口赤裸裸的展现在两个人面前。少年并不强壮的前胸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鞭痕重叠的位置伤口更深,皮开肉绽的大口子像噬人猛兽的血盆大嘴。等到伤口清洗干净之后,这才按照使用方法将冷小寒送的伤药用在了牧云跟周伯的身上。“可怜的孩子,平白受此大难,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故人交代!”
周伯脸上的血污也已经清洗过了,看着昏迷不醒的牧云满脸担忧。“这段时间周伯在家照顾牧云吧,杂役的活我帮你想办法!如果不是内门的冷小寒开口求情,牧云这次怕是要被活活打死!此事定然跟王大海赵六那帮渣滓有关,看我怎么消遣他们!”
帮忙敷完药之后,张管事脸上挂着一抹冷厉,转身离开了小屋。病床上,牧云闭着双眼安静的躺在那里。谁都没注意到,一丝鲜血沾染到了牧云脖颈上挂着的玉珠上,玉珠中间一抹紫色星芒一闪而逝,随后玉珠凭空消失隐没在牧云的胸口。……而病床上的牧云,牧云此刻突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