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
郑二凡将慕凝的话转述给自己的父亲郑家家主郑广财后,被彻底地驳斥了。 “为什么啊爹!慕凝她一眼就能看见我的症结所在,还说能够解决我的病,等她地师父出马,我的病就有的治了,我从此就能习武了,爹!”
郑二凡不理解他爹为什么会不同意,他以为他爹听到消息后一定会和他一样高兴,满口答应的。 “老二啊,你懂什么啊,连天师复老都说你不行,那你是肯定不行的啊!爹知道你想习武,可这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天意!你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郑广财大大地摇头,坚决不同意。 郑二凡当即垮了脸,什么是天意,他才不信, “爹,我知道复老医术高明,可他也做不到只见我一面就看出我的病结所在吧!你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机会,给你儿子我一个机会呢!”
郑广财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还是摇头,“你怎知她不是胡诌的呢?”
“我瞧着不像,她说什么我印堂发黑,什么肾病累及肺腑,还说我气息不调才习不了武!我确实时常觉着有些喘不上气,稍稍累些便觉得腰酸背痛,我以为是我体质太差,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
郑二凡越说越觉得慕凝一定是有些真本事的,郑广财听着也变了脸色, 当时天师复老确实说过二凡是肾脏有虚,气息不调,极难调理,这话当时只有复老和他二人在时才说的,这丫头竟然说得出这番话来。 郑二凡瞧着他爹的神色松动,立刻加了把力, “爹,我真的不想一辈子都靠着您和我大哥,我也想有一番抱负。我娘是武林高手,临走前也多么希望我能够习武,我小时候是多么有天资啊,我想实现我娘的遗愿!”
郑广财沉默了,郑二凡继续说,“爹,您就请她和她师父来吧,若他们能治好我,我与哥哥各自立足,我们郑家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反正就是一颗草药罢了,怎么比得上能让我习武重要呢!”
郑二凡无所谓道。
本来有些意动的郑广财立刻回过神来,“不行!什么看面相就能诊病,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怕就是些江湖骗子!”“爹!”
“你别说了!想要麒麟草,没门!”
郑广财夺门而出,留下郑二凡在原地跳脚。
郑二凡那张一向玩世不恭的俊脸上第一次有了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我可是爹的亲生儿子,怎么会比不上一颗野草呢……” 郑广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穿过一片绿色小道,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园子,这里空无一人,生长着一株暗红色的草,似乎还散发着阵阵厚重的奇香。 郑广财盯着这颗草出神,面色闪过纠结与凝重。 他出神半晌,最终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抬头望着墙上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位女子,她跨在马上,挥舞着马鞭,笑得恣意爽朗。 “梅儿,你会怨我吗? 郑广财喃喃道。 一连几天,郑二凡始终不死心,每次总是被郑广财无情拒绝,后来郑广财干脆闭门不见,任由郑二凡怎么闹腾。 郑二凡是真的不理解,恨自己老爹竟然会不想让他习武,连试都不让他试! 他正在老爹的房间外蹲守,蹲在地上拿个枝桠在地上划来划去,却突然发现自己老爹正从房间里出来,身旁没下人跟着,一个人径直往后面去了,瞧着奇怪,郑二凡见状也悄悄跟了上去。 他随着郑广财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园子,不等他感到奇怪,就看到郑广财划破自己的手臂,并将血滴在一颗暗红的草上,那草沾血后立即像突然活了一般伸展其叶片,原本暗红色的草身也艳丽起来透出鲜红的光芒。 郑二凡懵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株草还是如他刚看到的一般,他瞪大了双眼。 郑广财任自己的血流了好一会,直到那株草像喝饱了一样不再吸收了,他才停下来,由于一下子失血过多,郑广财已面色发白,头晕目眩,向后栽倒。 这时郑二凡已躲不下去,他立刻冲出来接住郑广财, “爹!”郑广财看到郑二凡出现微微有些讶异,但他已说不出话来,被郑二凡一直扶好,直到他缓过劲儿来。 “爹!爹,您好点了吗?”
看着郑二凡忧心的眼神,郑广财微笑了一下, “爹好多了。”
“爹,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邪乎。”
郑二凡看向那株草,此刻那株草还比较精神,不过也正在像平时的模样变化,鲜红的颜色逐渐褪为暗红色,叶片也不再舒展。 郑广财看了看草,又看了看郑二凡,叹了口气,“哎,这便是那麒麟草。”
“什么?这饮血的魔物就是麒麟草?”
郑二凡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正是,正如你所见,麒麟草饮血而生,血液是他最好的养料,而且只有刚刚放出来的新鲜血液它才喜欢,提前放好的不行,动物的血液也不行。”
“怎么会……” “偏这麒麟草对土壤要求也高,并且方圆百里只允许有它一株麒麟草,一旦有第二株,被它察觉到气味,它就会枯萎死去,故而极其珍贵。”
郑广财缓缓说道。
郑二凡看着它散发出的如有实质的奇香,对这麒麟草生出了几分惧意。 “别怕它,也别小看它。小时候你身中奇毒,是麒麟草救了你的命。”郑广财带着他慢慢朝房间走去,临走前郑二凡又回头看了一眼麒麟草。 “可你知道吗,麒麟草虽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你的命,可它气性霸道,若是直接服用或是煎煮服用都会让你承受不住而气血逆流而亡。”
郑广财带着他坐下,面前是那女子画像。 ”唯有……唯有服下食用了麒麟草的人的血液,才能既起到挽救你性命的作用的同时,让你不至于承受不住而死。”
郑广财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是你的母亲。”郑二凡有些颤抖,他不太敢继续往下听了,抬头看着女子画像。 “她是武林中人身体强健,也只有她服下麒麟草后能够支撑到麒麟草完全融入她体内,才能将充分带着麒麟草的血液喂给你,让你活下来。”
郑广财脸色十分痛苦,他握紧了郑二凡的手。 “是麒麟草救了你,也是你的母亲救了你啊!”
郑二凡落下泪来,难怪,难怪母亲一向身体健康,却在他解毒后不到一年就迅速衰落而亡了,原来都是为了救他!若是,若不是为了救他,母亲就不会死了!像母亲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那么年轻就陨落了…… 郑二凡面露痛苦,他这样想着,也这样说了出来。 “不,孩子,你不要这样想。给你下毒之人正是你母亲的仇家,他们寻你母亲的仇却报在你的身上,你母亲也是为了还债罢了,你是她的孩子,能救你,是她的心之所想,你能平安长大,已经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郑广财也老泪纵横,他伸手摸了摸郑二凡哭泣的脸,抬头看向画像中人的笑颜。 两人看着画像哭了一会儿,谁也没再开口。 良久,郑广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郑二凡说道, “麒麟草你拿去吧,你哥哥刚交上去的新方子,里头的辅药便是麒麟草,我们家也因此获得了许多好处。可我想了想,我大概还是恨这株草的,恨它救了你却要夺走你的母亲。”
“爹!”
郑二凡看着郑广财,只能喊出一声爹来。 “拿去吧!等那人真的治好了你,让你从此康健,甚至能习了武,也算是它为我们家做的最后的事了!”
郑广财望着郑二凡,笑了笑,又摸了摸郑二凡的头。 郑二凡猛地朝郑广财跪下道了声谢,又转身朝着母亲的画像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