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萱宫内,陆宇和唐风战得难舍难分。唐风的巨剑大开大合,气势凛然,杀意浓烈,剑剑平川破浪。陆宇的短剑攻势保守,力量稍弱,胜在灵活,剑剑刁钻狠辣。一刚猛无双,一灵活多变,久久难分胜负。双方均没有碰到对方衣角,因为一旦被对方接近身体,必然凶险。数招后,两人陡然退开。唐风不愧是聚灵七重,以小小身躯驾驭平川巨剑丝毫不吃力,气息还能保持平稳,只是久攻不下令他大为懊恼,脸上布满夸张的勃怒。相比起来陆宇明显吃力,境界上的鸿沟非技巧所能弥补,多次将体术施展到极致才堪堪躲过唐风的攻击,已累的气喘吁吁。“你这是什么身法!”
唐风怒问。陆宇默不作声,眼睛如毒蛇寻找对手的破绽。“在问你话!”
唐风怒意更盛。陆宇脸色一沉,心想对方白痴,生死搏斗还浪费力气说话。但陆宇不得不承认唐风是他重生后遇到最棘手的对手,真元浑厚刚猛,久战不怠,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而非军营出身的普通士兵。“找砍!”
唐风被无视,愈发愤怒,暴吼一声,冲将过来,同时平川剑横斩而来,覆盖剑身的真元在空气划出一条绚烂月焰。陆宇瞳孔骤缩,紧抿下唇,终于逮到机会!果然,战斗经验能弥补一定程度的实力差距。暴躁狂怒下的唐风把真元尽数用于攻击,自身防御却是最薄弱的时刻。陆宇为躲避巨剑及真元范围,身体弓弯伏地呈不可思议的弧度。一瞬,巨剑几乎贴着他头皮削过,真元将他大把头发斩成飘絮。紧接,陆宇像只蓄势的蛤蟆,后腿猛蹬,真元全开,如疾电迅雷冲向唐风,那姿势真谈不上好看。时机很精准。举动很愚蠢。“不要!”
观战的牧景萱急忙提醒。陆宇这样做,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修士以弱搏强最忌近身,因为灵府内的真元会在修士体表形成自动防御罩,这层防御罩随修士境界而提升,既可防身,亦能攻敌。陆宇才聚灵一重,和聚灵七重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此时提醒哪来得及。甚至牧景萱还没开口时,陆宇就已冲到唐风身上。轰!一声闷响随着两具躯体碰撞响起。两股真元陡然相撞,爆发一阵白光浓雾。浓雾中传出唐风畅快淋漓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听着狂笑,牧景萱面色苍白,娇躯瘫软在地。与此同时,两只信鸟从景萱宫附近飞出,分别去往两个不同的方向,一条喜讯,一则噩耗。肆意狂笑宣告着胜利,传递至王宫各处,有人欢喜,有人忧色,但均是纷纷叹了口气。陆宇身死,陆家会无动于衷吗?牧王城还会太平吗?数道观战的神识从景萱宫收回,结局已然明了。禁军堂练兵台。肖战小心翼翼隐藏波澜,牧王则面无表情凝视着天边,那里冉冉升起的红日柔光。日升黎明至,胜负已揭晓。但牧王依旧没有收回视线,千万里的凌厉目光看不穿红日,破圣境的强大神识却能感知到红日背后的风景。那颗帝王星,愈加闪耀夺目!牧王沉吟许久,表情无喜无忧,平静而生威。肖战感受到这股威严,诧异的望向牧王。“找工匠好生修缮龙椅,本王疲乏,取消早朝。”
牧王冷声说完,转身离开。“遵令。”
肖战颔首领命,抬眉望着牧王渐行渐远的沉重背影。…………红日初生,柔和红光普照大地,骁龙神将府的建筑轮廓蒙上一层红晕外衣。两名门守迈着懒步来到门前,活动筋骨,揉揉惺忪睡眼,连打几个哈欠,正讨论着昨夜梦境,忽然望着长街尽头愣住了,睡意顿时全无。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拉车的是两头血统高贵皮毛纯白的独角兽。独角兽圣洁高傲,昂首赶路,威风凛凛,它的眼神里充满倨傲之色,对过往凡人不屑一顾。马车两侧均衔刻有一枚同样的徽记,那是一把剑和一本书组合起来的古怪图案。剑象征武道,书象征文途。能在文途武道上都获得牧王亲赐徽记的家族,只有一家。唐太玄坐在车上,双目微合,嘴角微扬笑意,随着马车微微晃动,他鬓间白发飘飘抖抖,整个看起来有些惬意和潇洒。坐在他旁边的是名妇人,头戴金钗,全身华贵,秀眉间隐带着一股忧愁。“老爷,陆家丧子,我们现在去拜访合适吗?”
妇人忧色道。“风儿失手杀害陆宇,我这个当爹的自当亲自上门赔罪。”
唐太玄笑意愈浓,带着一丝骄傲。“可是陆神将脾性暴烈……”“陆骁龙?”
唐太玄笑了笑,“再暴烈的脾气也经不住咱们那位牧王的磨压,现在的陆骁龙,只不过是留在王城养老的病虎罢了,不足为惧。”
“老爷,恕我多嘴,您这几年似乎也变了不少。”
妇人犹豫道。“有何不可变?”
唐太玄转移话题,“厚礼备好了吗?”
“已让仆从备好,稍后便会送来。”
妇人回话道。“好!能让破圣尊者亲自上门赔罪,陆骁龙的神将府也算是蓬荜生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