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的话句句在挑动李秋水的神经,李沧海也不好受,但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强硬对自己没有好处。
李秋水不想回答,但黄裳不放过她,只是看着李秋水,非要她开口服软不可。 黄裳不说话,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李秋水的压力感觉空前的大,还从没有人给过她这种感觉。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北冥神功”对他无效,他反而可以吸自己的内力,就遍体发寒。 逍遥派武功无一不是江湖绝顶,少林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李秋水和无崖子收集天下武功,仅有的几门虽然没有到手,但也知之甚详。可是黄裳的武功不只高绝,还具是自己没见过的,这就让一贯自视甚高、藐视天下的李秋水心中没底了。 李秋水看出黄裳也许没有杀自己的想法,但只要一个回答不慎,他就可能改变主意。 李秋水道:“确实是误会,没什么可‘报仇’的。”听了她肯定的回话,黄裳寒冬般的面容才回暖,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既然如此,是黄某得罪了。相遇也是一场缘分,既然不是仇人,就可以作朋友。以后有用的到黄某的地方,也不是不能合作。”
李秋水和李沧海一愣,这确实和一般的江湖人想法不同,有点儿商人性格,听着在理。 但此时的李秋水只想快点儿离开,离的越远越好。 黄裳笑着摆手放她们俩离开。 回过头来,黄锦元和黄奉再看黄裳,就和见鬼一样。二人虽然也练武,但从不知道武功可以练到这种地步,心头大热之余,对黄裳也产生了畏惧之心。以前只知黄裳厉害,但纵然有很多手段,还是当作同宗弟弟看待。 现在看来,自己错了,黄裳武功的程度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世俗的权力,生杀予夺,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黄裳笑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还是你们的九弟。”
二人对视一眼,还是有些唯唯诺诺放不开。 黄裳也不在意,道:“三哥正在筹备大买卖,正好六哥回来了,就帮三哥把这个摊子支起来吧。我先去考试,考完就回来帮你们。”
黄奉这次出去浪,差点儿把命浪没了,可得收收心,眼下有正事要做,也就先留在了黄锦元身边。 剩下的事黄裳就不管了,而是简单收拾一下,启程赶往福州。 福州可是当时一个非常重要的大城市,经济、文化都位居全国前列。商铺、客栈、茶楼、酒家云集,繁华程度堪比京城。 有道是:百货随潮船入市,万家沽酒户垂帘。黄裳凭栏高坐,一边饮酒一边悠闲地扫视着街景,潇洒自在。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拿起酒壶就为黄裳斟满了一杯酒。 黄裳回头,却是易容回李姐样子的李沧海,穿着粗布麻衣,又化作黄裳的下人。 黄裳脸色平静,仿佛她一直在,很自然地饮了一杯,还赞了句“不错”,这才问李沧海:“有事?”
李沧海道:“伺候小少爷赶考不是事先说好的吗?只是姐姐那里还有些事要交代,而小少爷的路又走的太快,我紧赶慢赶这才追上来。”
黄裳微微一笑:“你没事做吗?伺候人可不是你该干的事。”
李沧海笑道:“什么是我该干的?不过前一句你说对了,我确实没事做,要不然也不会在黄家村留了两年。两年都没看出小少爷的深浅,确实是走眼了。”
李沧海才三十岁,三十岁也算不上什么老江湖,如果黄裳真的只有十六岁,那她在黄裳面前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现在这种话落在黄裳的耳朵里,他只想发笑,不过也没法纠正李沧海。 黄裳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李沧海道:“继续伺候小少爷呀,我本来就是小少爷的下人。这两年过的挺舒服的,我也没想改变。”
黄裳问道:“你姐姐呢?”
李沧海道:“走了。我和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要不是她遇到危险,我也没打算见她。”
黄裳道:“你姐姐的脾气可没你这么好,她不会还想害我吧。”
李沧海道:“小少爷放心,姐姐不会的。”
黄裳道:“我倒不是怕她还我,我怕她害了自己,也害了你。”
李沧海一愣,这话中的意思可就太有底气了,而且有事还要追究自己的连带责任。 敢这么不把李秋水放在眼里的,李沧海还从来没遇到过,哪怕是人中龙凤的师兄和大师姐。 逍遥派的每个人都让李沧海觉得是人类的极限,可是在黄裳面前却又觉得还有上升的空间。 李沧海道:“不会的。”
黄裳点头:“不会就好。”
黄裳又上下打量了李沧海一眼,道:“有那么养眼的容貌为什么不让我多看看?”
李沧海情不自禁地轻抚自己的脸庞道:“这样很差吗?村里可是有不少人惦记我呢。”
黄裳道:“你这不算差,如果没见过你的真面容。可是看过你的真面容再看现在,就看不下去了。这幅容貌被村里的人惦记也正常,如果你恢复本来面目再回村里,估计就没人惦记了,也没人敢惦记。”
李沧海笑道:“原来小少爷也能分出女人的美丑,怎么对姐姐毫不留情?”
黄裳道:“美并不能成为我不杀她的理由,无论她多美。”
李沧海被不留痕迹地呛了一句,遂道:“既然小少爷想看,那就看好了。”
说完在脸上抹一把,左手扯下头巾,垂下瀑布般柔顺的长发,右手一拽身上的麻衣,登时露出里面的白色短靠,给黄裳现场来了个“大变活人”。嫣然一笑,让酒楼的整个大厅都蓬荜生辉,获得了满堂彩。 李沧海的头连摆都没摆,只是看着黄裳,道:“这样难道不该是惦记的人越来越多吗?”
黄裳道:“你现在回村里,过去惦记你的人都不会再惦记你了,只会在心里想。”
李沧海问道:“那小少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