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临大事出现的时候,汪季新都喜欢把自己单独关在书房里面思考问题,当然了,也可以看做是瞻前顾后,深怕有什么闪失。这会儿,华灯初上之时,趁着“他们”还没有来,他也将“他们”在脑海中又细细过了一遍,像在仔细地挑捡着什么东西一样。“当、当、当……”很快,桌上的自鸣钟敲响了七下,这钟声也将沉思中的汪季新敲回到了现实。而钟声刚刚停熄,他的夫人陈碧筠也是快步走进了他的书房之中。陈碧筠是个性格上男性化的女人,而且她没有人才,又好吃。因此现在已经发胖了,可是又偏爱穿紧俏衣服,故而一身裁剪也还得体的黑绒旗袍穿在她身上,身材也是越发的显得矮胖,圆圆的一张脸像汤园似的,皮肤也黑。而且陈碧筠的外貌是平庸的,唯有那双很像马~来族人的微凹的眼睛又大又黑又亮,透露出她办事果断而又暴燥的性格特征。因此不管在什么时候,她与这个大她八岁的美男子丈夫站在一起,都显得是那么的不般配,甚至于在年龄上倒显得她大些。但是表面上,她比丈夫还要厉害,高声大嗓,有时说话对丈夫近乎呵斥,但内心却是始终爱着他护着他,而且终生不渝。而且婚后的陈碧筠,在汪季新的政~治生涯中也是发挥了重要作用。对此,对他们最为知根知底的陈南山说得很中肯:“没有陈碧筠,汪季新成不了事,但也坏不了事。”
对于汪季新和陈碧筠,在外人面前,她管汪季新叫“主~席”,而且从不带副字;但是没有外人的时候,她管他叫“四哥”;发怒时,她大声管他叫“季新”。“四哥,他们来了。”
陈碧筠看着眼前的丈夫,轻声说道。“恩,走吧。”
听到陈碧筠的话,汪季新也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轻声说道。随后,他们也是手挽着手出了书房,来到了客厅。因为时间紧急,所以说汪季新招呼大家坐下后,随后众人也是进行了秘密协商。………罗家湾,戴立办公室。“这么说,今天晚上低调俱乐部汪季新的那帮亲信,全部在他府邸之中聚会?”
戴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齐伍和沈叔逸,随即沉声说道。“是的。”
沈叔逸也是立即点头答应。“哼,我们这位副总裁呀!真是野心勃勃呀,可他真有那个命吗?”
戴立也是立即说道。这两天,他也是让军统的人全力的侦查汪季新和他手下的那群人。当军统局全力以赴想要调查一个人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线索随即也是接踵而来。所以说现在对于汪季新等人的想法,他大致还是有些了解的。当然了,了解归了解,他还是不能有任何的举动。毕竟汪季新可是国党的副总裁,所以说他如果没有行动的时候,不要说自己了,就是校长也不能轻举妄动。“继续监视,校长已经让训恩先生回来了,说明校长对他的这些事情也是了解的。”
戴立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对着两人吩咐道。“是。”
齐伍和沈叔逸也没有迟疑,立即答应道。…………汪公馆馆。“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分头活动,期待我们在昆明胜利会师!”
汪季新等人把事情商量好之后,汪季新随即也是站起来说道。此时,汪季新那善于表情的脸上也满是激情。随后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纷纷告辞离开了,汪季新和陈碧筠更是把部属都送到门边,而后一一握手作别。等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时,汪精卫从裤包里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擦他那保养得又白又嫩的女人似的手,然后随手往屋角的纸篓里一扔。接着他又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汪季新有些疑虑重重地问着陈碧筠:“夫人,这个时候,常申凯该不会回来吧?”
“怎么会呢?”
陈碧筠却是对着丈夫不无挖苦的一笑,而后说道:“哲人有言,‘每临大事有静气’,你怎么做事总是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现在常申凯正一心在桂林组织他的抗战行营,而且我们的行动万分机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嘀铃铃!”
可是陈碧筠的话还未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骤然响了起来,而陈碧筠也是上前一步拿起话筒,然后大声问:“喂,你找谁?”
可就这一问,她的脸色大变,用手扪着电话筒,调头看着汪季新,神情紧张地说:“陈训恩找你。”
“谁,他在哪里?”
汪季新听到这话之后也是大吃一惊,本能地向后一退。“陈训恩回重庆了。”
陈碧筠直接瞪了丈夫一眼,然后将话筒递到他手里。晚上十点半。汪季新亲自送陈训恩下楼,再到公馆二门。临别时,他握着陈训恩的手,很关切地说:“训恩先生,你要注意休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谢谢汪先生关心,先生留步。”
陈训恩也是立即感激道。看着陈训恩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花径尽头,汪季新这才转过身来,然后脸色大变,恨声低低骂了一句,“混蛋!”
而汪季新刚刚返回楼上书房,陈碧筠也如同惊风扯火般的从屋里冲了出来,满面惊惶地看着丈夫,连声问道:“他们看来是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汪季新虽说内心也紧张,但他毕竟宦海沉浮多年,所以说还是竭力沉着气安慰着夫人。“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常申凯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只是常申凯很可能从近卫的声明中嗅到了什么味,所以派陈训恩回来探探虚实。”
“常申凯这个人向来疑心很重,嗅觉也灵。再说,即使他嗅到了什么,只要没有抓到我们的真实把柄,以我的威望、影响,他常某人又能把我怎么的?”
汪季新分析道。当然了,他这话,一半是说给陈碧筠听,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犹如夜晚吹着口哨过坟场一般,给自己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