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乾坤秘境篇第二十章 无名之女“什么?外城北区的乾镜出来一个男性仙师?”
宽阔大气的宅院中,女将军一边整理着甲胄,一边朝屋外走去,口气中带着一丝诧异:“那人呢?该不会让红翎军的那些家伙给放跑了吧?”
“...回将军,的确是让那仙师跑了,好在没造成人员伤亡...”一名男性小厮战战兢兢的捧着部分盔甲,在后面小心的回着话。“哼,老娘管红翎的人死活干什么?既然是仙师,管他是男是女,他们没有好言将人留下来,为什么反而让人跑出了凰城?!”
“这个...小的不知...”“不知个屁!那群自视清高的臭娘们,一张臭嘴里肯定没吐出个好话来。乾镜出来的人不查验身份,就贸然行事,要是让那仙师去了帝族,就是给我们后氏找麻烦!”
女将军气得接连骂道:“去把红翎给我找来,别以为她姐姐在族后跟前是个红人,就想推脱责任!”
小厮领命而去,女将军却在门口陷入了沉思,最近秘境出现外人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甚至传说中能带来运势变动的仙师也是接二连三。一年前出现的两个,属下禀报上来的一个,再加上她捡到的那个,已经有了四位仙师。莫非预言中的大灾要来了?传言中天降仙师,必现时之大祭司,而一旦那预言中人出现,秘境必然会统一。不管现在帝氏与她们后氏为争夺天下,争夺乾坤神镜怎么打,预言应验的话,他们也要握手言和,大灾之下焉有完卵?“不管是不是大灾要来,后族能留住的仙师越多就越有利,红翎那臭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念叨着同僚,女将军一甩红色的披风往王庭走去。她要将这些情报与猜测上报族后,要趁早做好打算。昏暗得宛若深海的世界,一抹黑影在其中不断下沉,漆黑的锁链如水中的海草包裹缠绕着他,不断律动着,仿佛在安抚他入睡。就那样下沉了不知多久,他背后的水下也飘来一个身影。两人都在下沉,又在交错后开始上浮。在那触碰的一瞬间,黑影在冥冥之中被唤醒,他微睁了双眼,看到那似是而非的面容缓缓远去。似乎是明确了双方的身份,他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深沉的睡梦之中,向着那深海的彼岸飘去。睡梦中仿佛掉入了一处深海,黝黑与死寂,脚下空无一物的恐怖感,要被水溺死的窒息感,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挣扎,努力的想要摆脱那恐怖的噩梦。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一丝,就在即将溺毙之时,突然又从那深海中猛然下坠。身形在坠落,却又是向着海面迅速上浮。不知何处伸来一只大手抓住了她,让她总算从那深海之底回到了水面。“咳咳!”
明明没有溺水还是有种重新呼吸到空气的感觉,她艰难的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大脸,而且貌似还是个男人。双重的惊吓让她条件反射的挥出了手,却又在那毫厘之间仅凭意志生生止住。怎么说都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能因为靠得太近而无理由的打人,她可不是恩将仇报的家伙。“那个,发生了什么事?”
记忆中她完全没有落水的经历,身上也没有感到潮湿的感觉,只是觉得背后的地面有点凉意,以及眼前这个男人实在靠得太近。就算长着一张剑眉星目的帅脸,也让人难以接受。于是她道:“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男人似是没听懂,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似乎是在比划大小一般,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面无表情,却硬是让人看出了他似乎很是疑惑。直到那再度伸来的手被她一巴掌拍开,男人才回过神来一般挪开了一点,一手支着脑袋就地侧躺了下来。“你是谁?为什么会从乾镜里出来?”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男人口中发出,回荡在空旷大殿中,显得四周格外冷清。没有被遮挡住视线,她才发现四周并不是记忆中的任何地方。古风味十足的建筑与同样的人,空荡荡的大殿里除了里面几根承重柱子,以及光滑如镜的地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就连那可怜的照明都是远处门窗的花格中,漏进来的一点微光。而就在这样的大殿中央,那个一身黑色异域古风长袍,金冠束发的男人就那样侧躺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感到有些懵逼的她闭上眼睛重新躺回了地上,良久再睁开眼,还是那昏暗的大殿。“那啥,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真是抱歉。”
盯着那层叠交错的横梁与青瓦,她有些干巴巴的问道。“这里是乾坤秘境,帝氏领地的王庭,我是这里的族帝,帝尤。这些能证明你不是做梦了吗?”
名为帝尤的男子语气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唯有那饶有兴趣的眼神代表了他那好奇的内心。今日在王庭朝会上与群臣辩论后氏一族边境增兵一事,闹得他火大不已,心情烦闷之下独自去了王庭的后花园。而在闲逛之中,发现了花园祭台上的乾镜里竟然浮现出了人影。早在一年前后氏一族就幸运的迎来了两个天降仙师,帝尤也略有所闻。不过,后族封锁着情报,他们这边也没人见到那两位所谓的仙师到底是什么样,但这半年来界河之滨后族在不断增兵倒是真的。一边在增兵,一边还在和亲,拿捏不准那群疯女人是不是真想要开战,这让朝会上的群臣各持己见,对帝族是否也要增兵争执不下。而就在这时,位于王庭花园的乾镜千百年来第一次出现外来的迷途者,即使作为帝族当前的掌权者,帝尤也不由得感到了吃惊。他就在那儿眼看着镜中的人如同缓慢浮出水面一般,漂浮了出来,随后也许是因为本人正还在熟睡当中,从半空中直直摔落。要不是他出手接住那不知是不是仙师的人,那一摔估计也不会好受。然而令帝尤没想到的是,从乾镜出来的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对他来说格外娇小的女人。更奇怪的是,这女人身形如此娇小,却穿着不合尺寸的宽大衣物,身上也没有半点神力波动。会只是个普通的迷途者吗?近百年来,误入秘境的迷途者越来越多,仙师也开始出现,这不由得让帝尤多想。就算这女人不是仙师,单从她一个女子竟然从乾镜出现,就已经很是可疑。在秘境中,乾镜出男,坤镜出女,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真理。带着许些好奇,也存着不想让外人知晓此事的心思,帝尤将女子带回了自己的寝宫,还关上了门窗特地遣散了侍女侍卫,耐心的等了半个下午。“不,完全没能证明。乾坤秘境又是什么地方?帝氏一族又是什么?族长?王庭?你是皇帝吗?”
女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念叨着自己的疑问,随后才想起什么,连忙爬起来问道:“你这里有镜子吗?”
然而她才站起来,就感觉腿下一凉,那套在身上不合适的长裤已经掉了下去。好在里面的衬衫足够长,才遮住了要害。她慌忙将身上的外套一裹,把自己包了个严实,红着脸道:“你、你就当作没看到好了!”
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那身衣服完全不合身,虽然是普通的衬衫西裤,但很明显都是男款,可一身古风的帝尤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现代风的衣服。所以,这身衣服又是谁的?她怎么完全没印象?不仅如此,衣服里面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数量还不少东西也挺沉的,要不是那个陌生男人还在,她立刻就想看看那些是什么,会不会有相关线索。可现在也不好查看,只好将心底的疑问放在了一边。“不愧是外来的迷途者,问题真多。”
帝尤想笑却又强行忍住了,语气平淡的说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手掌吩咐道:“来人,取一面镜子来。”
“遵命,陛下。”
外面闻声而来的身影隔着半个大殿与门扉在外鞠躬行礼后,又悄声离开。“行了,镜子让人去取了,女人,你该告诉我名字了吧?”
想要吓唬一下那外来女子,帝尤故意压低了声音,表现出了一丝不满。“哦,我叫……”然而完全没注意到帝尤那不满的语气似的,女子略显尴尬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是却在说出自己名字前,卡住了一般半天没再吭出声来。她感到有些混乱,明明她应该知道的,而且那几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在出口的瞬间化为了虚无。再仔细去回想,有关那个名字的记忆全都像碎成了粉末一般,有着她应当是那人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名字。“卧槽!我特么怎么说不出来?我明明应该记得的,我是...我是谁来着?”
有些抓狂的来回踱步着,那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可就是卡在了最后一刻。这样憋闷的感觉让她无比难受,明明记忆都在,为什么会单单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看女子那模样不似作假,帝氏的族帝也不再故作生气,反而带着些关心问道:“你这是失忆了?”
“我没失忆,半拉人生的记忆都在呢,就是...就是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挣扎了老半天,仍旧没从那模糊的画面中还原出很熟悉的几个字,女子有些丧气的想要坐下,然而看到冷冰冰的地面,以及掉在一边的长裤,最终选择了继续站着。“只是名字的话不必着急,镜子也到了,等你看到自己的模样时,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
感知到侍从的靠近,帝尤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你明明是那个什么帝氏的皇帝,却意外的没架子好说话呢,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没想到竟然是个好人。可是...呃啊,明明能记起来的东西,愣是差那么一点,逼死强迫症啊!”
还在为那个答案纠结的女子又开始满大殿乱晃。直到帝尤提着一个巨大的铜镜来到女子身后,才让女子回过神来。而她转身一看才发现,男人竟然非比寻常的高大。看到那近三米的高大体型,女子忍不住张大了嘴,又是一句国骂飘了出去。“卧槽,你特么的长得真高!”
“彼此彼此,你长得可真矮。”
也不是故意要嘲讽无名女子那娇小的身材,帝尤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顺口接了这么一句,看到女子顿时一脸的不高兴,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为了缓解尴尬,他连忙将手中那两米高的铜镜放在了女子面前。虽然是铜镜,表面却十分光亮,与现代的水银镜也没差到哪去。女子在其中看见了熟悉的自己,以及不熟的衣物。齐背自然微卷的黑色长发,浓墨描画的眉眼,不怎么挺直的鼻子,颜色有点淡的唇。身上也没缺斤少两,不,年到三十因没怎么运动的小游泳圈不见了,其他的同样平板的一批。就是皮肤没有了岁月的痕迹,雪白得像陶瓷一般透着一股死气沉沉,这反倒是让她看起来年幼了很多。另外就是那一身简约大气的黑色大衣跟里面的衬衫,都是没见过的款式,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买过这种有点幻想系风格的衣服。“如何,是你自己吗?有想起什么没有?”
“是我自己,好像又有点不像,名字还是没想起来。啊,造孽啊,为什么想不起来...”“既然想不起来,那就暂时别想了。女人,不如你重新给自己取个名字,我可不想每次都叫你女人。”
“名字?我就是个取名废啊!你是皇帝对吧?不如开个金口,给无名小女赐个名呗?”
他看她一身黑衣,黑发如墨,又肤如冷玉,像是明月之辉在那墨云中乍现。娇小的身形还不到他一半身高,令人怜爱,眉眼中却有着犀利的英武之气。如此矛盾,却又融合得恰到好处。一个名字便脱口而出,他道:“月九玄,明月之辉,玄之九极是为白。”
“...怎么感觉不像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