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只觉得神清气爽,一点宿醉的头疼之感也没有。看来那烧酒的确不错,让人喝得尽兴,又不会留下神经上的麻醉和痛苦。她悠闲地洗漱一番,还是换了男装。昨天她有意放纵自己小醉,因为自穿越以来,她的压力太大了,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她和江隐萍水相逢,江隐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武夫,她相处起来不必那么费心费力。所以她在江隐面前,罕见地展露了醉后情态,她不认为江隐会对她有什么不利。因为她的假身份是个好武的商贾,只是带着家丁去西部猎场跑跑马,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如此,她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她是醉了,但没醉到人事不知,她依然保持着神态的一丝清明。她还是怀着怀疑,于是故意在酒后呓语,说出叶无痕的名字,试探江隐的反应。江隐表现得很疑惑,问了她两句,像是不知道叶无痕其人是谁。这就对了,叶无痕是贤王的名讳,如果江隐真是一个武夫,那他不知道王爷的姓名非常正常。她已对江隐信了七八分,加之昨天他的确认真帮她训练,她对江隐还是很友好的。这人如果能为她所用,也是一大助力。她收拾好自己,踏出房门,看到院子里枝叶繁茂,花花草草无不生机勃勃。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昨日的颓丧和迷茫一扫而空,她林若曦又充满了勇气和力量。她心情不错,笑着去看小水云。小水云吧唧着嘴,正眼巴巴地看着红缨手里的小拨浪鼓,吱吱呀呀。旁边站着一个朴素的年轻妇人,神态谦恭,眼神规矩。红缨见小姐过来,连忙拉着那年轻妇人行礼,介绍道:“公子,这是奴婢为小水云找到的京城一流的奶娘,为人老实可靠。”
那年轻妇人低垂着头,恭敬回道:“奴家阿翠,愿为公子效劳。”
阿翠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她见红缨要给商贾之家的孩子找个奶娘,心里觉得商人价高,而且行事不必那么拘束,便过来了。林若曦打量着阿翠,见她体格健壮,脸色健康,看着干净能干,心下也觉满意。于是她笑着说道:“把本公子的女儿喂得饱饱的,健健康康的,赏钱绝对优厚。”
她赞赏地冲红缨点点头,接过红缨手里的拨浪鼓,也逗弄起小水云来。小水云看着这个穿男装的人,不知认不认得出来这是她的母亲,也笑了。林若曦陪小水云玩了一会儿,一会捏捏她的小手指,一会儿握握她的小脚丫,一会儿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小脸,心里不胜欢喜。她觉得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真是太可爱了,简直让人情不自禁地心情愉悦。这就是人类幼崽的魅力嘛!她看着小女儿的脸蛋,粉嘟嘟肉乎乎,是全然的天真和依赖。她突然想起了她原身所生的那对双胞胎,那身份尊贵的双生子,此刻却在贤王府养着,不知境况如何。她叹了口气,觉得心情低落许多。在古代初来乍到,势力单薄,为了从王府脱身,不得不把儿子们留在王府。不可不为,但又不想为。人生在世,无奈之举何其之多!林若曦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势力培养起来,她一定要把孩子们接回来,母子团聚。另一边,那对双生子情况的确不怎么样。他们不靠谱的父亲天天东奔西跑,王府基本见不到他的身影。他们表面温柔的姨娘林若宛,只是做做表面文章,基本对他们不闻不问。还好他们体质都不错,加上王府的下人也不敢怠慢了皇孙,每日也是细心伺候着。但这只是下人按部就班的照顾,是出于对他们身份的惶恐,并不是真心地体贴。加之,才几个月的小婴孩其实非常敏感,情绪波动很大,稍不如意就挣扎哭喊,搞得府上的人焦头烂额。偏偏这两个小祖宗又得罪不起,下人们只能尽力伺候。也找了京城的奶娘,又挑了几个手脚灵活的女婢照顾孩子。好歹得过且过,应付得马马虎虎。林若宛又秘密进宫了。裴妃见到她自然大喜,她就盼着找人聊聊天,谈谈心。林若宛面上始终微笑着,听她姨娘讲着宫里哪个妃子不知好歹,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在裴妃口中,后宫三千佳丽都是一样的丑陋愚蠢,就连皇后也是如此。林若宛嘴上附和着,却渐渐不耐烦起来。她笑着开口打断道:“姨娘,这些小蹄子让人不快,但萤火之光怎抵得上明珠之辉?姨娘明艳动人,心思通透,不必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平白失了风度。”
裴妃被她奉承得心下得意,笑道:“还是你懂本宫。”
林若宛又借机道:“这次进宫,宛儿还带了一样好东西,供姨娘解闷。”
裴妃来了兴趣,好奇道:“什么东西?呈上来让本宫瞧瞧。”
林若宛笑了笑,招了招手。过了一会儿,身后走来一个婢女,怀中抱着个浑身雪白的猫儿,那猫儿正在昏睡。裴妃失望道:“不过是只猫儿,也有别的嫔妃养着此物,本宫看来却无甚趣味。”
林若宛低声笑了笑,把猫儿接到怀里,面上有些神秘:“姨娘不知,此物妙处绝非寻常猫儿可比。”
她轻轻抚摸着猫儿,猫儿缓缓醒来,两只眼睛睁开,一只深蓝,一直墨绿。裴妃瞧着,依然兴致缺缺:“猫儿性情古怪,又不粘人,纵然长得有些奇特,也只是个玩物罢了。”
林若宛神秘地一笑,低声道:“看这猫儿的眼睛,它能惑人心志,若运用得法,还愁皇上不来姨娘寝宫吗?”
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个香囊,香囊的香味浓郁,甚至香得有些刺鼻。林若宛又道:“只要看着这猫儿的眼睛,在旁闻着这香味,那人就会神思混沌,暂失神志。此物是宛儿秘密所得,仅此一只,姨娘可要好生利用。”
两人对视,都心照不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