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现在就是一口咬定死不承认,反正对方也没有证据,她做事向来小心,否则也不会得了秦玉庭的认可,将她留在了锦绣阁,给寒水灵帮忙,那次也是因为没有办法才会自己出去找人的。那男人听了,脸上却是不屑,原来那位公子早就料到了,对方并不会承认,所以还给了他一样物件。男人:“我就知道,白姑娘做事小心,如今你要抵赖非不承认,咱们这些市井小民自然是斗不过你的,所以我也留了一手,就是怕白姑娘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说罢,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来,抖开,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大家都看看,都看清楚了,这上头绣的可是白萍姑娘的名字,这手帕的料子和绣花也都是出自锦绣阁,我可不敢说谎。”
白萍一惊,上前一把夺过男子手里的手帕,“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震惊之余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正好承认了,这帕子是他遗失的,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来流苏阁的事情还真是这锦绣阁做的。一时之间众人的天平开始倒戈向流苏阁,流苏阁也在这街上开了好多年了,也算是老铺子了,张掌柜的为人也是远近皆知的,这锦绣阁才开了几个月而已。“你这么说,便是承认了,白萍姑娘本来我们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可你非要抵赖,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这一家子人在这街坊邻居中也有不少认识的,此刻在这锦绣阁门口大闹,早就被一些熟悉的邻居给看了去,回去又传给了其他人听,一家人的名声算是完了。白萍气的脸都青了,拿着帕子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用手指指着那一家人,“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萍姑娘也不用想着威胁,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往后我们要是有什么事情,白萍姑娘可要为今天说的话负责。”
那姑娘牙尖嘴利的膈应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这家人起先也担心过,若是按照楚澜说的,去锦绣阁门口闹事,只怕会被锦绣阁的掌柜报复,因此楚澜才给出了这么个主意。如今白萍说了这么一句,在拥有这么多人见到了,保不齐这一家人哪天摔断个腿,不小心落个水什么的,众人也能自然而然地怀疑到白萍的头上。“也请诸位父老乡亲给做个见证,我也知道我们这一家人财迷了心窍,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如今就在这里给流苏阁的掌柜道个歉吧。”
说吧,那男子一手扶着父亲,一手扶着母亲走到流苏阁的店门前,张掌柜突然被点名,眼见着这一家人走到面前跪下。“张掌柜实在是对不住,前段时间的事情是我们猪油蒙了心,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那男子说的倒是诚恳,只可惜张掌柜心里这口气却咽不下去。“你真心实意道歉,流苏阁也没损失,本来我也不该追究,可是你差点砸了我这店的招牌,却是事实。”
张掌柜背着手,道:“我只能保证我不记恨你们,但是以后流苏格就不会做你们的生意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掌柜还特意将目光抛给了白萍。“好啊,你们莫不是不是串通好的,来坏我锦绣阁的名声?”
白萍终于想到了措辞,将手中的帕子往地下一扔。“流苏阁的绣娘技艺精湛,见过我这帕子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想要仿制并不难。”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不是傻子,白萍分明在狡辩,男人听白萍不认,又道:“白萍姑娘方才亲口承认,如今又要狡辩,莫不是当我们都是傻子?”
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流苏阁身上,张掌柜就不得不说两句话了。“白姑娘,你这话说的可要讲些良心,你这帕子是金蚕丝做成的,是上等的好料子,可我流苏阁已经有半年未曾买过金蚕丝了。”
“姑娘若觉得这件事情是我流苏阁在暗中使坏,不如报上官府,叫官爷查一查,或者这就带上账本,在诸位街坊邻居面前对一对帐如何?”
楼上的人目睹全程,看了个热闹,就是身边的寒竹气坏了,“原来这便是二公子说的好戏,看着确实是过瘾,只是这白萍脸皮也太厚了些,明明就是她先对我们下手的,如今又要倒打一耙,还诬赖是咱们诋毁锦绣阁。”
“稍安勿躁,张掌柜自然有办法应对的,咱们在这里看着就是了。”
寒竹:“也对。若是连这个傻子都收拾不了张掌柜,这么多年也都白干了。”
白萍见对方如此胸有成竹,周遭的人又开始起哄着要对账本,楼上的浮萍见势不妙,赶紧叫人去报了官。闹事的一家人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做了两次牢。捕快过来抓人的时候见又是昨天刚放出来的那家人,颇有些不快,可一想到那报官之人打着的是三皇子的旗号,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将人带回去了。吃瓜群众一看这热闹也没得瞧了,便各自散了,回去之后就将这件事情说与邻居听,三人成虎,锦绣阁的名声闹得就没那么好听了。楚清颜看了戏下楼来,张掌柜迎面上去,“东家今天这么快就回去吗?这对面的事情……”“对面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权且当作今日看的是别人家的热闹。”
楚清颜道:“不过若他们敢找茬子,你也不必害怕,也不看看咱们背后靠的是谁。”
张掌柜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总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拳,还得笑脸相迎的,如今楚清颜这么一说,他倒是释怀了不少。郡主已经说了落对面的敢找茬,他也就不必客气,于是乎接下来这几天倒是天天盼着对面的来找茬。不过这锦绣阁最近哪里有时间来找流苏阁的麻烦,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自从前天那件事情闹出去之后,锦绣阁的名声一跌再跌,生意也大不如前,一些原本已经定好的单子全被退了货。寒水灵这几日在腹中潜心钻研着能有什么治理水灾的办法,这办法还没想出来,就被锦绣阁送来的账簿给气着了。“这个白萍,我将锦绣阁交给她,她就是这样给我打理的,这才短短几天竟亏空了这些银子。”
寒水灵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差点震翻了手边的茶杯。茯苓赶紧上来把茶杯收拾了下去,又给寒水灵换了一杯新茶。“姑娘别生气,这件事情虽是白姑娘考虑的不妥当,可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若不是殿下留下来的人,我真该打发她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寒水灵气极,“锦绣阁突然这样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竟然隐瞒不报,茯苓,这两天你有空出去便打探一番,我定要知道锦绣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姑娘。”
茯苓当天下午便出了门,锦绣阁的事情,如今已经成了这条街,来来往往的商户,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茯苓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个一清二楚。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茯苓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去了一趟锦绣阁。白萍一见着是茯苓来了,心中一跳,见着身后并没有跟着寒水灵,这才稍微安心一些。“茯苓姑娘怎么有空过来了?”
白萍笑着上前,亲亲热热的就要拉着茯苓上楼。“怎么今天不见姑娘跟你一块儿来,就你一个人过来?”
“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姑娘在府中为殿下出谋划策,哪里有空来锦绣阁看,我也不过是借着今天出门买胭脂水粉的时间,过来替姑娘看看。”
茯苓借着挑帘子的动作,放开了白萍的手,叫白萍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又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姑娘这般为殿下,若殿下知道了心中定然高兴。”
白萍叫人给茯苓倒了茶,“茯苓姑娘先在这里坐会儿吧,我这就去把账本拿来。”
“账本就不用拿过来了,今天已经有人送到府上去,姑娘也看了最近的生意,心中似乎不太满意。”
白萍有些局促,前天有人在锦绣阁门口大闹的事情,她还没告诉寒水灵,也就是这件事,才使得锦绣阁的名声大跌,连生意也不似以往那些好了,反倒是对面的流苏阁生意越来越好。“这不是最近对面新开了那家店吗?他们的实力不在锦绣阁之下,所以过去了好些客人,我也正在想办法呢,实在是愧对姑娘了,请茯苓姑娘回去转告一声咱们姑娘,就说办法我一定会想到的,还请她莫要着急。”
茯苓见她不承认,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便拿上东西起身要走。“既然如此,我竟然会把你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带回去说给姑娘听,也还望白姑娘,不要让姑娘失望才是。”
“这个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的经营下去。”
茯苓走后,白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不知茯苓回去就把有人在锦绣阁门口闹事的事情和寒水灵说了,白萍后头说的那些话,虽然也原原本本的转述了过去,可听在寒水灵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也就是说事到如今,她还打算瞒着我?”
寒水灵这两天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这火儿更是火大。“说了那么多,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我要她还有什么用,这样大的事情都敢瞒着我,我上次就该意识到,这个蠢货是留不得的。”
茯苓抿唇,“姑娘谁说不是呢?她这事儿做的确实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