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兴朝尴尬地笑了声：“秦老师别说笑，哪能是我想不想的呀？”
没背景的新人，从头到尾都是接受安排的那一个。看周导演说要换秦柔芝上来跟他合唱时，他说话了吗？没有！场里的暗涌他看得到，但他不敢说要帮说，只求暗涌别冲向他就行！秦柔芝就是不让他置身事外：“那我就当你是站我这边的吧，你去帮我把人赶出去，柯老师，你会帮我吧？”
柯兴朝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管理，差点就把骂娘的话喷了出口。这个女人，指定有病。什么叫站她那边？正要开口拒绝，秦柔芝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似的，不轻不重地开口：“柯老师，别急着拒绝，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她示意地看了眼褚思媛的方向。“难道你没有发现，褚老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吗？”
柯兴朝自然是发现了，但，跟他有什么关系？秦柔芝轻叹。“阿宁不惯着她，将她换下去，她不服气，其实我能明白的，可是，音乐展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好不容易才从落榜再被选上，我不想糟蹋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话说到柯兴朝的心里，但，他还是没办法跟她产生共情。秦柔芝从来就没有掩饰过她的背景。她背靠的新力唱片，据说公司幕后的主事人跟阿宁是同门师叔侄关系，褚思媛伤了嗓子后，连个重选的消息都没有，秦柔芝就来到这个排演室。他连褚思媛伤嗓子原因都不敢细想，只是更小心自己的入口的东西。要他站在秦柔芝那边，更不可能。柯兴朝斟酌了半天：“我们……怎么说也是同一个位置是的人……小李他们已经联系了卫副会，不如等卫副会来处理吧？反正也就是多等一会儿……”秦柔芝一眼就看穿了柯兴朝的想法。无非就是万事不沾，不做不错。她心里冷笑了声。“柯老师，可能你会觉得我举动没有必要，但你有没有想过，褚老师才是最没必要这么做的那一个？”
“她偏偏要跑到这里来闹事，不就是要给我难堪么？”
“原本别人就已经觉得我的位置来得不明不白，她再这么一闹，外面的媒体会怎么写我？”
柯兴朝眨了眨眼睛。“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啊……”虽说娱乐圈是有很多潜规则，但他们都是新人，暂时还没有到被狗仔盯上的地步。褚思媛就带着一个助理过来，真想找热度，至少得把狗仔带进来吧？再说了，刚才他亲眼看到，褚思媛进来的瞬间，眼里满是震惊，就像自己的工作，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抢了一样。秦柔芝压了压声音，继续道：“下面的人去找了卫副会，我相信肯定有人也通知了周导演，的确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可是我需要有人站在我这一边。”
“我代表着新力唱片和阿宁，我不能在受到欺负的时候，像个缩头乌龟，这跟打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柯老师，你是我的搭档，就算你站在我这边，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吗？”
“之后，我也会跟一五一十跟新力，跟阿宁说明今天的情况的。”
最后那句话，听起来带上威胁的意思了。不帮她，就全部划到欺负她的那一方。如果只是新力唱片，柯兴朝还能当她唱歌。毕竟，他不是新力公司的人，新力也远远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充其量就是一家有点钱，有点资源，但离摸到业界主事权，还有点距离的公司。但她提到了阿宁……只靠新力，以秦柔芝那上不了台面的唱功，绝对不可能代替褚思媛的，只能是阿宁将她提上来，也只有阿宁才有这个权限……秦柔芝向他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明天晚上，陈磐徵办了一个音乐沙龙，阿宁也会到场，除了阿宁，会出席的全部是陈磐徵的好友。”
“你应该听说过陈磐徵的名字吧？娱乐圈里有名的作词作曲家，还是盛梅林的学生之一，师兄是大名鼎鼎的指挥家金笙，师妹便是阿宁，除此之外，圈内人脉无数。”
“只要你帮我，明天，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柯兴朝瞳孔猛地缩紧，心脏怦怦的跳得激烈。陈磐徵的沙龙……谁听了能不心动！帮秦柔芝说一句话，很简单，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可是，可是，天下真会掉下这么大的馅饼吗？心里忽然有一道声音说道：阿宁面试时根本没有看他们这些参加海选的人的背景，她是真的根据声音和唱功挑人的。这件事上，他应该坚定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贪心。至少，不会翻车。柯兴朝猛地将快要冲出来的魔鬼压了回去，又酸又苦地开口：“秦老师，要不你就等一会儿吧？卫副会和周导演应该快到了。”
秦柔芝被狠噎了一下。“你……”柯兴朝生怕她还要再扔出什么饵诱出来，急急忙忙扔下一句“我去补个妆”，撒腿就跑了。他只是普通人，没圣人那份定力！秦柔芝站在台上，却没有人理会她分毫，像极了一个小丑似的。褚思媛低着头，拿着曲谱在看，没有注意表演台上，倒是她身边的小助理看到秦柔芝朝这边瞪眼睛。她没忘记自己包里的水被换掉的事。眼下最大得益者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说，总之她就认定了换水的人，就是秦柔芝！“媛姐，我去给梨姐打通电话，你要不要先喝口水？”
换人的事，工作室那边还不知道呢！褚思媛摇头。小助理搂紧挎包，站了起来：“那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喝别人递过来的水！我很快就回来！”
褚思媛比了个OK的手势。周围的人没有刻意去听禇思媛和助理聊天，但大家多少也发现了，她来了有好一会儿，却一个音节都没有听她发出过。这嗓子……还没好？该不会到最后，还是要换人吧？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表演厅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众人扭头看过去。有人喊了出声：“周导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