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果是对未知的紧张多一点,那么现在,就是对已知的害怕更多一些。而且明天见到童雯阿姨,她肯定会问他们有没有和好,可能也会看出来他们是怎么和好的。但是她又不想拒绝他,害怕看到他露出失望的表情。“没事,”常时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我不弄了。”
“你受伤了,我让你回家休息,不该不守信用。”
他笑了一下,然后翻身在旁边躺下,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欲望。周之耘终于能呼吸了,但却没有感觉到轻松。又骤然生出莫名其妙的委屈,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白天那么凶,根本你不听她说话,现在她还什么都没说,就又什么都懂了。她羞于承认自己身体本能的渴望。“我出去一下,嗯?”
过了一会儿,常时支起身体,吻了一下周之耘,和她商量着说。周之耘扭开头,翻身背对着他,僵硬地说:“不行。”
常时失笑,轻轻拨弄她摊在枕头上的头发,还有些潮,含笑问:“那你要我怎么办,常太太?”
周之耘盯着墙纸上的暗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很轻很快地答了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
常时的手指穿过头发,触到她的头皮时,她不禁打了个颤。“之之,对不起。”
他低语。周之耘不是很明白,他又道什么歉,也没有办法继续去想。常时懂得尊重,但也做不来柳下惠,更何况到了这个程度。他知道她不会真的拒绝,所以才起了心思逗她,让她主动挽留。他欣然,又满足。只是小腹上的乌青,与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非常刺眼,让他看着十分不快。周之耘觉察到他的目光,想伸手去遮。常时没让,把她的手压到了床上。……翌日早晨,两人起得有些晚。吃早饭的时候,周之耘犹犹豫豫地问常时,他把周子忆怎么样了。然后赶紧补充说:“我不是要给她求情。”
常时无奈一笑,真是被他吓着了。“你可以的,你可以表达你的想法,可以为任何人求情。”
他顿了顿,“不过,我听不听,是另一回事。但是我会尽量尊重你的意见。”
“那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周之耘问。常时又避而不答,“你吃完再睡一会儿吧,你眼下还有些发青,下午再去看童阿姨。”
周之耘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嗯”了一下,没再继续问。他不愿意说,肯定就是没有轻易放过她。“我去公司了,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给兆潭打电话。”
常时站起来,扶着周之耘的头,吻了一下她的嘴角。“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
周之耘点点头,“我知道。”
*常时刚一出电梯,常昊就立刻跳了出来。“大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常时的脸色,“我给你带了咖啡。”
常时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把咖啡接了过来。常昊见状,松了一大口气。“大哥,昨天的事情是我也实在没料到,我也不知道她会那么冲动,她跟我说的是她惹嫂子生气了,她想当面解释清楚,道歉,毕竟是姐妹一场。”
常时脚步一顿,不悦地斜了他一眼。常昊马上闭嘴,“说到底,这事我也有责任。大哥,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多事。你也替我和嫂子转达一下我的歉意,要不我当面道歉也行。”
“你先回去吧。”
常时继续往办公室走,“开完早会来找我,我有事要和你说。”
常昊哈哈一笑,“什么事啊大哥,还有点时间,你直接说了呗,省得我再跑一趟。是那个女人……”常时皱了皱眉,把他挡到门外,“公事。你不想来,也可以不听。”
“我知道了,大哥。”
他保持着微笑,下一秒就垮了脸,泄了劲儿,又有什么事儿啊,公事,公事就不能现在说了?秘书于朦给常时送完文件后,拿了一杯咖啡出来。常总说给她喝,但她也很嫌弃,拿在手里看了看,转身去了卫生间,倒了。常昊那个衣冠禽兽,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两个小时后,常昊嬉皮笑脸地敲了敲桌子,“于秘书,我大哥在吗?”
说着,把两块巧克力放到了于朦手边,“我上次去日本出差带回来的,特别好吃,尝尝。”
于朦弯起嘴角,客气地说:“谢谢昊总,常总在里面,他交代过了,您直接进去就可以。”
常昊挑了挑眉,“好的,谢谢于秘书。”
他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进去,“大哥,你说找我什么事啊?”
常时正在忙,敲了两分钟键盘后,才抬眼看他,“我想带你嫂子出去散散心,你有什么地方推荐吗?近一点的。”
常昊愣住了,这是公事?还是他大哥竟然有心情和他寒暄闲聊?“啊,散心的地方……我们不是新开了一家温泉度假村,嫂子应该还没去过呢吧。”
常时不作声,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满意。“嫂子喜欢什么?哦,嫂子是画家是吧,我一朋友前段时间刚弄了一个什么艺术空间,现在好像正在展出装置艺术,他一直叫我去看,说特别有意思,我没工夫去。我也没那艺术细胞,看不懂。”
常昊滔滔不绝地说。“嗯,挺好的。”
常时轻淡地应了一句。常昊看不出来,这是满意啊,还是不满意啊。“那我回头就把地址给你,还有我朋友的联系方式。”
他试探着说。常时颔首,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像是随口一问的样子,“我好久没骑马了,你知道现在哪个马场好吗?”
常昊又是一愣,心跳立刻快了两拍,面上自然地点了点头,笑道:“这不巧了吗,我另一个朋友刚接手了一个马场,这个我去过,环境也好,马种也好,你可以带嫂子去玩一玩。”
“是吗?”
常时的目光犀利地射了过去,语气还是云淡风轻的,“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