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法是周之耘这丫头太不靠谱了,说是不让常时知道,回头就又摆了她一道。周之耘把玉牌扔在了工作室。她手机打不通失联那次,常时去找她,在开了一半的抽屉里瞥见了。她当时急着去看手机,没注意到常时发现了。常时偷偷拿走,没和她说。他本想直接丢垃圾桶,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随手扔到了车后备箱的工具箱里。王雅芳尴尬地笑了一下,“三婶没别的意思……”“那三婶的意思是什么?”
常时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更让人发憷。王雅芳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常时的弯子绕够了,把话摊开说了:“三婶,我特意来这一趟,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您再搞这些小动作,再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说一些有的没的……”他停顿了几秒,“那些个大师,不是很厉害,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不坐车,不搭飞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不在乎。”
“你……小时你什么意思?”
常时反问:“您找的这个大师,离开京州多久了,还没回来?”
王雅芳想起来,把玉牌给周之耘那天,她先去找的大师,大师没在,说去了外市,之后她就没再联系过。“你把他怎么了?”
王雅芳讶然地看向常时。常时一笑,“没怎么,大师需要钱,我就给他啊。反正不管是你给,还是我给,都是常家的钱。马上年底了,除了您和年年的分红,我会再给年年包一个红包,作为他们的订婚礼物。”
“三婶还有别的问题吗?”
王雅芳还敢有什么问题,她们的生活都倚靠着常氏,也就是常时这个人。常时站起来,“年年不在您身边,如果您觉得无聊,可以出去旅旅游,散散心。我们就不劳您操心了。”
王雅芳滞后了几步,跟上常时,送他出去。“回去慢点开。”
常时出了门,转身对王雅芳笑道:“我冒昧登门,还请三婶不要怪我不请自来。”
王雅芳勉强笑着,“怎么会?我巴不得你们常来,给家里添点人气儿。”
常时阔步离开,王雅芳不知是哭是笑,关了门就叫阿姨给她拿药。“我这辈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她自言自语地嘟囔。年轻时没了丈夫,守着女儿,小心翼翼地待在常家,孝顺公婆,讨好这个,看那个的眼色。到老了,女儿烦她,侄子也不把她当长辈,对她冷嘲热讽的。“太太?”
王雅芳摆摆手,“没事了,我上去躺一会儿。”
-常时前脚刚走,周之耘就醒了,躺了一会儿没听见他的动静,出来听陈姨说他出去了,神情有些怅然。陈姨打趣她,“怎么?醒了没见着人就不高兴了?”
周之耘笑笑,默认了。这样依赖一个人是不对的,小时候醒来见不到妈妈就很害怕,号啕大哭,长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她到了可以做妈妈的年纪,反倒重温起了幼儿时才有的心境。常时回来,在阳台的吊椅上找到她,问她:“什么时候醒的,吃东西了吗?”
周之耘点头,“你去哪里了?”
“公司。”
常时说,“临时出了点问题。”
周之耘:“哦。你不用着急回来的,我在家里不会有事。”
常时说:“你没事,但是见不到你我不放心。”
“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他几分钟之后出来,周之耘不在了。去厨房、卧室、卫生间看了一圈都没有,上楼看到她在露台上。“动作倒是快。”
常时无奈笑道,“也不等我一会儿?”
周之耘搭着栏杆往下面看,“我刚听到有小猫叫,好像是在这个方向,但是没看到。”
常时“嗯”了一声,从背后把她环住,“要在这儿待一会儿吗?我去给你拿衣服。”
周之耘仰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我小时候特别害怕这种厚厚的云。庞然大物。”
常时点头回应。“你帮我把那个毯子拿上来吧,好像在卧室里。”
周之耘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常时下楼,看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是于朦,他眉头挑了一下,公司不会真的有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