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留下奴婢吧,奴婢不需要被重用,奴婢只想为自己曾经犯的错作出补偿,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清欢态度依然恭敬,完全听不出她有任何反叛的意思。魏雨缪突然嗤笑出声,一个一直低着头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外表看是恭敬,其实心里想的是什么谁又知道呢!不过魏雨缪也不打算揭穿她,毕竟说破了,别人的戏还怎么演?“青荇,咱们院子是不是还差个洒扫的丫头啊?这样吧,你先带清欢姑娘去熟悉熟悉她的业务范围,以后她的房间就安排在汀园吧!”
清欢原本一直低着头,可魏雨缪此话一出她不禁抬起头来,满眼都是诧异,不过青荇心里可就欢喜了,毕竟汀园隔壁便是马房,虽然里面就养着两匹拉车的马,但那马粪的味道可不小,更何况那马可是活的,白日夜晚都会有响动,能休息好才叫怪事呢!小姐这招可真够绝的,不但把一个一等丫头贬成了促使丫头,还将她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不过这又如何呢,还不是清河那丫头自找的,她若是不愿意,自家小姐又怎么可能强留她,而这么刁钻她都还愿意留下来,指不定心里还打着什么坏心思呢!这样一分析,青荇便觉得清欢是罪有应得了,那接下来她若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那也便就不过分了吧?!“走吧,清欢姑娘!”
青荇本能的想去将清欢搀扶起来,不过手刚伸出去,清欢便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了,青荇尴尬地撇了撇嘴,暗暗拍了一把自己那只贱爪子。不是都打算好好的折磨那个叛徒了吗?怎么还贱嗖嗖的想要去扶她了,不应该啊不应该!清欢跟着青荇刚跨出房门,魏雨缪突然补充了一句,“以后没事儿可别到我这阁楼来,有事儿也别来,让人通传一声便是!”
清欢顿住脚步,侧身瞧了魏雨缪一眼,见她垂着眼帘品茶,清欢福了福身,“是!”
说完转身便跟着青荇下了阁楼。魏雨缪看着消失在门边的藕粉色裙角,暗自叹气,是她太过分了吗?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她若是无法自保,那谁又能来保护她呢?就譬如贡品被截一事,京都皇商的位置怕是要换个人坐坐了,她若不谨慎些,怕是要给魏家添麻烦了。魏雨缪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廊檐下,隔着雨幕,一道藕粉色的身影拿着扫帚整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魏雨缪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个青荇丫头,做事儿果然不留余地,多少倒是沾染了不少自己的习性,这样真的是不太好。移开目光,远眺,苏衍的院子影影绰绰,这么大的雨,想必何一冉还没走吧?那今晚她岂不是要宿在苏衍的院子里了?魏雨缪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说不嫉妒是假的,可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嫉妒呢?待回过神来才感觉到掌心一阵刺痛,魏雨缪自嘲地笑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吧!”
魏雨缪回了屋,她已经许久没有练琴了,以往在宫里都是嬷嬷逼着她学,如今大抵是心境变了,一曲凤求凰被她弹得如歌如泣,就连青荇都惊诧不已,也顾不上盯着清欢了,咚咚咚的就冲上了楼。可就在大门口时,她竟瞧见自家小姐泪眼婆娑的模样,青荇退到门边,不敢踏足进屋,她想这个时候小姐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安慰,而是不想让自己的狼狈被别人瞧见吧!琴音传得太远,远到隔壁院子里的苏衍都听见了,他身上有伤不能乱动,但头却偏向了魏雨缪阁楼的方向。何一冉坐在榻前,见苏衍一副深情的表情,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弹得可真够难听的!”
苏衍皱了皱眉,扭过头不想看见何一冉。他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在往何一冉心口捅刀子,彻底地将何一冉激怒了,“苏衍,是不是无论我怎样做你的眼里都只有魏雨缪,半点都没有我?”
“是!”
苏衍回答得干脆利落。何一冉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苏衍,她们说你无情我还不信,总想着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能给你捂热了,原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苏衍,我告诉你,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你也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以后咱俩就锁死在一起吧,我这便进宫去请旨,让皇后娘娘做主,择日便成婚!”
“你敢!”
苏衍红着眼,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何一冉。“你看我敢不敢!”
何一冉自嘲地勾着唇角,她刚起身,苏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从牙缝里逼出三个字,“我不许!”
何一冉俯身,将苏衍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抠开,“清河君,你终于舍得看我了吗?不过你许不许是你的事,我去不去是我的事,你若想阻止我,除非……”“除非什么?”
苏衍眼眶通红,身体的痛远不止心里的痛,他很怕,很怕圣旨下来他便与魏雨缪再无可能了。“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何一冉负气离开,将门砸得哐当响,吓得守在门外的家丁浑身一凛。何一冉冒雨冲出清河君府,来的时候她是步行而来,偏巧遇上了下雨,这会儿跑到大门口却又驻足了。丫鬟脱了外衣罩在何一冉身上,怯生生地劝慰道:“郡主,这么大的雨,要不咱们等雨停了再走吧!”
何一冉扭头就是一个眼刀,她何尝不知道雨大,可刚刚她说了那么多狠话,哪里还有脸赖在这里,她走到守门的侍卫面前站定,道:“你,去给本郡主套辆马车来。”
侍卫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马平日里可都是清河君专用的,没有他的命令他一个侍卫哪里敢做主,可对方又是个郡主,得罪不得,那可怎么办呢?侍卫求救的眼神看向旁边的另外一个侍卫,哪知那侍卫根本不鸟他,甚至撇开脸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兄弟本是同根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